她在想,是不是因为自己重生回来,打破了刘青松的命运线,才让刘青松此时命悬一线?
或许吧。
可是,再给余桃一次选择的机会,余桃依旧会这样选择。她没有办法按照剧情走,任由自己和三个孩子落得那样的下场。
余桃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,可是刘青松现在受了伤,她心里还是有些五味陈杂。
刘青松受的伤严重吗?有没有生命危险,他以后会不会残疾,还能当兵吗?
一系列的问题徘徊在余桃的脑海中。
余桃想到家中的父母,还有睡着的三个孩子。
刘大恭和刘杨氏还不知道刘青松受伤的事情呢,余桃又该怎么向对她跟对亲女儿的二老交待?
“小余,不用那么担心。”坐在前面的邱文辉回过头来,见余桃脸色苍白,语气沉重中带着一丝宽慰,“刘青松那小子命大的很,没有这么容易倒下。”
余桃回过神,想对着邱文辉笑笑,可是却笑不出来。
她跟刘青松结婚时,刘青松已经从科瑞尔战场上下来了,结婚这么多年,余桃还没有收到任何刘青松受伤的消息。
每次刘青松来信的时候,除了问候父母孩子还有余桃,就是寄钱了,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在部队过得好不好,有没有受伤。就算受伤,也是余桃从他身上多了的伤痕上知道的。
这是她第一次确切收到刘青松出任务生死不知的消息,余桃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邱文辉见她这样叹息一声。
一路沉默无言,到了市里的时候,外面的太阳已经斜斜地挂在了头顶。
市中心的马路上,被上班的行人占据,如水流一般的工人或走路或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大马路上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活力,路边还有早餐铺子在叫卖。
这般热闹的场景,余桃却无暇欣赏,车因为人流慢了下来,余桃握紧自己的双手,终于看到市中心医院的影子。
中心医院很大,有四层楼高,外面的墙上攀爬了一些茂盛的藤蔓。这栋医院已经有些历史,据说是清末建立的,抗战时期被小日本占据,革命胜利后,这里就被改为中心医院。
听邱文辉说,刘青松在昨天被紧急送到这里。
余桃跟着邱文辉下了车,一路来到二楼找到了负责的医生。
接待他们的医生领着几人往四楼走,一边向邱文辉说几个人的情况:“三位受伤的战士战士都没有生命危险。。。”
余桃耳尖的听到这句‘没有生命危险’,顿时长舒了一口气,一直以来提着的那口气没了,迟来的后怕让余桃腿软了一下。
旁边的小战士扶了余桃一把,余桃冲着他摆摆手,终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“不过一位战士的腿多段骨折,以后估计很难站起来了。”医生话里带着遗憾。
这话听在邱文辉和余桃耳里,十分的揪心。
以后很难站起来的人,是刘青松吗?余桃的心又提了起来。
邱文辉还在这里,余桃把想问的问题憋在心里,只听邱文辉道:“医生,没有一点点挽救的可能了吗?”
医生摇了摇头,语气愧疚中带着遗憾:“很难,以我们医院的能力不能完全保证。不过就算以后能站起来,恐怕他也不能剧烈运动,更别提当兵了。”
邱文辉沉默了一会儿,面色里带着沉痛,停下脚步对着医生道:“医生,你一定尽力医好他们,他们都是我手底下最好的的兵,我拜托你,务必尽最大的努力去救他们。”
“这个您放心,邱师长。”
余桃在一边捏紧了自己的手指。
几个来到四楼住院的地方。
这个时候医疗条件并不好,甚至可以说很差。
病房里简陋的铁架子床上并排躺着三个人,两个平躺着都已经进入了昏睡,一个趴在床上闭目养神,每个人的手上都挂着大大的玻璃点滴瓶,还有三个人窝在病房里的凳子上睡觉。
余桃一剑门,就认出了趴在床上的那个人是刘青松,哪怕刘青松只露出一个伤痕累累的背影。
看见他背上的伤,余桃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漫了上来。
窝着一边补眠睡觉的三个战士听到动静,立即惊醒了过来。
他们已经熬了几宿,见到来人是邱文辉,打起精神对着众人敬了一个礼:“师长,嫂子,你们来了。”
邱文辉摆摆手:“情况我都了解了,具体经过回去再说。”
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,几个战士点点头。
“你们没有受伤吧?”
三个战士捡能说的说了一下,“我们身上只有一点小伤,一路上有惊无险,队长、鹏哥还有磊子端了敌人老巢,撤退的时候被流散的敌人包夹,队长为了保护鹏哥中了一枪。。。”
余桃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,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刘青松看。
刘青松的背已经被医生用白棉布包扎好,没有包扎的地方,却一片血肉模糊。
余桃不知道他背上一片一片血肉外翻的伤口是怎么弄的,这些伤口已经被医生上了药,黄黄的药末混合着血水还有嫩红的肉,伤口处还有焦黑的痕迹,因为天气闷热,医生没有给这些伤口覆盖绑纱布,任由伤口暴露在空气中。
余桃光看着就感觉到疼,她不知道刘青松又该有多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