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杨家得马车上,陈倏再次问道,“记得我方才同你说的吗?”
何茂之点头,“第一,要瞄准了打,不要浪费时间;第二,要一口咬定,你是姐夫!”
马车缓缓在杨府门口停下,陈元和陈惑几人也都气势汹汹下马,杨府门口的小厮愣住。
马车内,陈倏遂摸了摸何茂之的头,叮嘱道,“记住了茂之,你娘亲是我夫人的舅母,你是我小舅子。詹云波那两脚是怎么踢的,你就怎么用弹弓打回来,记住了吗?”
何茂之点头。
陈倏掀起帘栊,下了马车,何茂之紧随其后。
“詹云波呢,让他滚出来!”陈元大喊一声。
何茂之懵住。
周围路过的人都纷纷驻足,这币州城中谁不知晓詹云波,这些时日一直在币州城内耀武扬威,好些百姓都敢怒不敢言,因为他是詹将军的儿子。眼下,忽然有人敢公然到杨家找詹云波叫板,旁人心中都铆足了劲儿看好戏!
周遭的人越聚越多,杨府的大门忽得开,詹云波怒气冲冲上前,“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!”
话音刚落,詹云波目光落在了何茂之身上,当即轻嗤一声,“我当是谁,原来是这你这个……”
贱种两个字还未从口中说出,陈倏淡声打断,“敬平侯,陈倏。”
第o36章蛊惑二更合一
詹云波忽然被他出声打断,还来不及思考,下意识就想吼一句“你什么东西!”,但还未来得及开口,就突然被他口中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愣住。
他声音不大,却因为这几个字,这幅镇定的态度,在詹云波的气势面前也掷地有声。
何茂之也僵住,诧异看向身侧的陈倏。
陈倏牵着他的手很沉稳,一丝都未慌乱,站在陈倏身旁,何茂之不像上次见到詹云波那样,心中满是愤恨,恼怒,害怕,又无能为力。
詹云波刚出来的时候,何茂之心中还是紧张得顿了顿,但因为有陈倏在,他心底的慌张也跟着渐渐平缓下来,告诉自己,有姐夫在,不用怕。
但当听到他口中“敬平侯陈倏”几个字的时候,何茂之还是僵住。
敬……敬平侯陈倏……
何茂之十岁了,朝中的事情就算不清楚,但近来帝登基,就算是几岁得小孩子都知道,天子之下,位极人臣的就是敬平侯。
姐夫是敬平侯?!!
何茂之眼中的惊诧并不比詹云波小。
何茂之还有些不敢相信。
但陈倏面对詹云波的态度冷清清贵,开口几个字,寥寥可数,却比对面詹云波的咆哮恼意更震慑人心。
何茂之忽然相信,他就是敬平侯。
而詹云波临到嘴边的话也忽得咽了回去,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,随后,又开始慢慢变白。
他爹是晋博侯麾下大将。
晋博侯同敬平侯私交甚好,他也曾听爹说起过,晋博侯早前欠过敬平侯人情,一直对敬平侯恭敬。这次天子登基,晋博侯也是受了敬平侯相邀,率驻军北上,拥立帝登基,所以天子将态州赐给晋博侯。晋博侯同敬平侯的关系非比寻常,而且,如今这朝中,没人能得罪起敬平侯!
他跟着爹的时候,是曾远远见过敬平侯一回的。
他不瞎,他认得出陈倏……
詹云波脸色渐渐煞白起来,就算是晋博侯今日在这里,都要朝敬平侯恭敬行礼。
他……他怎么就惹到了这尊煞神?
“见过敬平侯。”詹云波的气势顿时不知去了何处,朝着陈倏恭敬拱手,心底全然是忐忑。
周遭看热闹得人,谁不认得詹云波。
这十余日里,到处都是詹云波作威作福的身影,杨家也跟着一道趾高气昂到了天上去,忽然见到詹云波这幅模样,远远围观的百姓,心中说不出的舒坦。
陈倏松开茂之的手,看了茂之一眼,示意他跟着一道上前。
何茂之见到詹云波恭敬的态度,还有些许懵,但见陈倏看了他一眼,他也握紧了弹弓,跟着陈倏上前。
恰逢此时,杨家的人听说有人在杨府大门口滋事,也跟了出来,好家伙,明知道他们家女婿在,还敢上门闹事,是不曾想活了还是怎么的!
尤其是詹云波的岳父岳母,还有詹云波的夫人,出杨府大门口的时候,还没等看清詹云波躬身拱手,先是看到了何茂之和周围围观的人,就顿时一股无名火上来了。
詹云波的岳父开口就怕,“又来这里做什么!给你们脸不要脸了是不是!”
詹云波的岳母也道,“闹这么大的动静,不就是想讹上我们杨家吗?我告诉你,小兔崽子,要不是看你娘还病着,早就……”
詹云波的岳母话音未落,何茂之气得扯开弹弓,朝着对面,好似要打过去!
“哎呀!你这个贱种!到哪儿找了个便宜爹,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!”詹云波的岳母赶紧用衣袖挡住身前,一张脸都绿了,要被这小杂种欺负了,她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。
詹云波的夫人顿时来了气,上来就要扇何茂之的耳光,詹云波吼道,“都闹什么!滚回去!”
便宜爹和小贱种都说不出来了!
说得还是陈倏!!
他们想死,他还不想跟着垫背!
詹云波的岳父岳母,还有夫人都愣住。这才见詹云波恭敬躬身拱手立在原处,脸色黑得像块儿碳似的,半是害怕,半是恼意看着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