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野不知哪来的力气,双手抓住靳重山的T恤,将人狠狠拉到沙上。
醉的人只会自己表达,至于别人怎么回答,他们是一概听不到的。
靳重山膝盖支在沙上,罩住斯野。
斯野手指抖,抓得却很紧。喝下的酒仿佛都氲到了眼中,眸子又湿又亮。
靳重山叫斯野,但斯野没反应,只顾说自己的。
“你都走了,还回来干什么?我没有叫你回来,不是我求你回来的……”
斯野越说声音越小,越说语气里的委屈越重。
他就像个倔强的孩子,拼命将脆弱藏起来。
靳重山握住他的手,“不是你叫我回来,是我回来找你。”
“我会忘记的,我已经忘记很多了。”斯野自欺欺人:“不是只有你才放得下,我也放得下。再给我一点时间,我就什么都放下了。”
一种名为心痛的情绪抓住了靳重山。
雪山并不像人们看到的那样千万年岿然不动。
它也会狂风肆虐,飞雪奔流。
“你走,别来打断我的进度。”斯野吸吸鼻子,“我又要重开始放下了。”
“不是。”靳重山将他的手握得更紧。
他皱眉,小声说:“痛。”
靳重山松手,斯野无意识地摸着被捏红的地方,嘀咕:“反正你都要走。”
“我不走。”
“你放下我了。”
面对斯野那双半是茫然半是清醒的眼睛,靳重山喉咙像是被堵住。
他将斯野伤得最深的一句话就是:放得下。
“你放下我了。”斯野用更轻的声音重复,连眼眶也红了,“所以我也会放下。你回去,不要来了。”
靳重山将他抱进怀里,“我没有放下。”
斯野愣愣地看着墙壁,好一会儿才说:“但我要放下你。”
“你骗我,说要带我去塔莎古道看杏花。你没带我。”
“但我不稀罕,有别人带我看。”
靳重山肩膀一僵。
斯野继续说自己的,“你也不带我看独库公路。没关系,我也找到人带我看了。”
靳重山问:“是谁?”
斯野摇头,眼皮打架,“所以你不要来了,我放下你了。靳重山,我放下你了。你回去。”
靳重山松开他,他便在沙上蜷了蜷,闭着眼睛说:“是你要走的,你不要我,我也不要你了。”
凌晨,斯野从床上醒来,坐着了一会儿呆。
他记得自己喝多了,是靳重山送他回来。
他好像跟靳重山说了很多话,但他一句也记不得了。
靳重山为什么回来?在成都有什么事吗?
斯野叹气,揉了揉有点痛的眼眶。
不该再去想。靳重山做什么,都和他没有关系了。他也不能奢望靳重山是为了他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