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重山勒住缰绳,马停下来。
天空给与旷野的是假象。
时间给与他的,也是假象。
作者有话说:
那段对话在19章
第34章
帕米尔高原的春天来得比平原晚一些。
锦官城草长莺飞,城外油菜花遍野时,塔县还没迎来第一波赶春的客人。
古丽巴依的酒店好些设施老化过时了,刚过去的冬天大改了一回,这会儿还敞着门窗散气。
青旅民宿开始打扫清洁,将塔莎古道杏花游的组团拼车信息布到网上。
歇了好几月的司机们跃跃欲试,已准备好在这个春天将春节花出去的钱赚回来。
靳重山像过去一样在喀什和塔县两头跑,似乎更忙了一些。
牧民家的孩子不想在县里读书,想去喀什上小学,没有门路,也不知道上哪儿去问。
他帮着解决。
塔县蔬菜紧张,从喀什运来的涨价了,两头争执,各有各的理。
也是他从中调节。
他让自己像个不停歇的陀螺般转起来。
管的事好像一天比一天多。
眼看海拔稍低的地方,杏花已经打出花骨朵,寒冬的气息退去,他却在上山送过一趟补给后感冒了。
古丽巴依最担心他像古兰茹孜和靳枢名那样永远留在雪山上,多年来难得强迫他一回,押着他去医院输液。
又把他关在家里养了几天。
“你啊,父辈的人生是父辈的,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。你责任感太强,才把古兰茹孜和你阿爸的担子接过来。”
古丽巴依一边缝吐玛克,一边用塔吉克族语和靳重山絮叨。
“如果古兰茹孜还活着,她一定希望你能放下担子,去外面的世界看看。我们塔吉克族,讲究孩子继承父亲的名字,这是男人们一生最大的荣耀。”
“但是继承名字并不是连他的责任也一同继承。孩子快乐幸福,才是父母最希望看到的。”
靳重山帮古丽巴依理羊毛。
古丽巴依声音轻了些,带着怀念和已经释怀的悲伤,“而且他们已经为这片大地奉献了生命,他们的孩子谁也不欠。”
外面传来摩托声,来的还不止一辆。
小伙子们高声呼喊靳重山。
靳重山正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,古丽巴依就把他按在炕上。
“又是找你办事,你待着,我去看。”
果然,小伙子们是来找靳重山提亲的。
古丽巴依笑着赶人:“全县的亲都让重山提了,又不是没有别的男人!”
“靳哥最好使!”
“靳哥鹰舞跳得最好!”
靳重山走到窗前,小伙子们一阵欢呼。
他正想答应,古丽巴依又冲窗外喊:“不行,让阿西木去,他也该出出力了!重山在山里着了凉,这阵子都在家休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