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,后来放开了,左手拿着羊骨肉,右手端着石榴汁。
美其名曰:解油腻。
乐声再起,阿西木他们又跳起来。
斯野说:“靳哥,我早就想问了,你们跳的这叫什么舞啊?”
“鹰舞。”靳重山站起,“模拟雄鹰翱翔时的姿势。”
“啊!难怪那么飒!”
靳重山俯视他,眼睛逆着光,更加深邃神秘。
“现在要学吗?”
斯野当然想,却有些怯场。
鹰舞看上去很简单,但他知道眼睛学会了身体没学会的道理。
靳重山向他伸出手,“不用怕,我们从不嘲笑愿意了解我们文化的人。”
斯野看看眼前的手。
它很大,有些粗糙,掌纹分明,像是深深扎入这片土地的树根。
“嗯。”他轻轻应答,然后握住,被一个强劲的力道拉起来。
乐声浪漫,在人群的边缘,靳重山将鹰舞的每一个动作教与斯野。
斯野跳得尚且生疏,时不时回头看看靳重山。
在他基本动作都搞错时,靳重山会握住他的腰,另一只手卡住他的手臂,将他纠正过来。
每每这时,他的心脏就会不听使唤地加跳动。
胸膛的热度蔓延到脸上,所幸额头已经出汗,脸红了也可以解释为太热。
他知道自己不对劲。
这种不对劲从他将阳光和水雾幻想成头纱时就开始了。
或者更早,在他悄悄靠在靳重山的背上时。
或者更更早,在说出“重山是旷野的心跳”时。
靳重山在他耳边说着什么,气息将痒从耳尖传到心尖。
是乐声太响亮,是心跳太吵闹,他什么都没听清。
他的眼睛变得很潮,纷繁的欲望和彷徨像小石子投入水中,在眼底激起涟漪。
他知道自己跳错了,知道靳重山正在耐心纠正他,可他无法静心去学。
他甚至不敢看靳重山。
他已经许多次体会过靳重山洞悉一切的能力。
生怕下一场对视,靳重山就会窥见他眼中的秘密。
他太好懂了。
越来越多的牧民向他们这边看来。
如靳重山所说,塔吉克族确实不会嘲笑愿意接近自己文化的人。
他们笑容满面,正踩着乐点,为他鼓掌。
斯野突然为自己的拙劣舞姿汗颜,不敢看靳重山,视线转向另一边,仓促跟着转圈的牧民,学来另一种舞姿。
没有人纠正他,欢呼更加响亮。
他自认为学得不错,而靳重山也放开了他的手臂和腰,围着他起舞。
他转得更加起劲,直至乐声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