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长乐震惊的看着6珩。
不止她,就连周遭众人脸上也全是惊讶。
但他们很快就被6珩再度恢复冷漠的声音及表情打醒:“如今能请娘子上轿了?”
苏宸笑容温润的点点头,道:“可以可以,郡王且先回大厅稍候片刻。”
凤冠霞帔,头罩喜帕,脚踩喜气洋洋的绣花红鞋的苏惜卿,很快就在全福夫人的引导下,来到大厅拜别义勇侯。
义勇侯见到坐在轮椅上的6珩,看着盖着大红喜帕,如花似玉的女儿,老实说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。
义勇侯有许多话想要交待,却知凤冠沉重,典仪繁琐,不忍女儿多受罪,只与6珩简单说了几句话,义勇侯把泪水憋回去,强迫自己扭过头,挥别女儿。
苏惜卿是在一片锣鼓乐器唢呐声中,被苏宸背出去义勇侯府的。
“我知道,表哥嗜你如命,他定然会对你极好,”苏宸一边背着妹妹,一边低声说道:“但是有些话,还是得说,囡囡别看父亲之前想要毁婚,一副反对你与表哥的模样,但他其实就是嘴硬心软。”
“父亲让我告诉你,哪怕你出嫁了,义勇侯府也永远是你的家,何时想回来就回来,要是表哥哪天欺负你、对不起你,囡囡也别怕,尽管回家告状,爹和我还有以恒都会为你做主,替你撑腰。”
前世苏惜卿出嫁时,大哥战死沙场,是二哥苏以恒背着他,二哥不像大哥,没有大哥这么细心,没说这么多话。
满头白的父亲在她出嫁前夜,将她叫到书房,说有话要对她说,却一看到她眼睛就红了,最后什么话都没说。
苏惜卿以为自己前世有过出嫁经验,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掉落,听完苏宸的话,却依旧红了眼圈。
泪水在眼眶打转,小姑娘轻轻的应了一声:“好。”
苏惜卿被送上花轿之后,很快就现花轿果然如丞相夫人所言,是特地令人打造的,比寻常花轿大上不少,并且她进到里头之后,身旁还坐着一个人。
她头上盖着喜帕,看不到对方,却能从喜帕下看清那人骨节分明,如竹似玉的那只大手。
“卿卿。”声音响起的同时,大手牵住了她的小手,十指紧扣,“开心吗?”
苏惜卿又想哭了。
开心,却也舍不得,哪怕小婶婶说得再有道理,她却知道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,哪怕珩哥哥是个大英雄,可他们依旧会嘲笑他是个残废,她早在前世就看尽人生百态。
6珩没想到自己没能给小姑娘惊喜,还惹得她难过,听见她的心音,无奈又心疼的将人揽进怀中轻哄:“不开心吗?我以为我亲自来迎娶你,你会开心的。”
苏惜卿强忍眼泪:“开心的,就是太开心了,所以才说不出话。”
虽是这么说,过了一会儿,她却又忍不住轻声嘟囔:“虽然高兴,可是珩哥哥真的不必如此,这样我会心疼的。”
“卿卿不必心疼我。”6珩的声音很低很沉,也很温柔,“前世卿卿比我勇敢多了,你都不怕那些风言风语,我又怎么会在意。”
他还记得前世小姑娘曾因为患了哑疾,自卑的将自己关了三年,他不愿她又沦为笑柄,以为只要恶狠狠的拒绝小姑娘,她便会知难而退,但是她没有。
她分明承受了极大的压力,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,被许人嘲笑一个哑巴,果然嫁不得好归宿。
6珩恨自己的无能为力,气她傻乎乎的举动,却也步步沦陷。
小姑娘明明害羞得身全通红,笨拙得很,却还是努力装出强势的模样,不顾一切的接近他。
甚至为了让他安心,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说气话或是只是故意激怒她,摆出各种姿势。
就只为了让他开心,让他对她再好一点。
想到这,6珩的心又丝丝拉拉的疼了起来,正打算再好好低哄几句,凤冠霞帔的美人儿却微微软下腰,像是怕满头珠翠的沉重凤冠撞到他,小心翼翼的侧过头,半倚进他怀中。
他听到小姑娘比蜜糖还要甜的撒娇声:“那怎么行啊?就算珩哥哥不在意我也会心疼。”
真傻。
6珩无奈失笑,听出她声音里还带着哽咽,他环住她的腰,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,意有所指道:“卿卿喊错了。”
“啊?”
“如今我们都成亲了,该改口喊我夫君才对。”
“……”
苏惜卿的确成功被他转换心情了。
原本还泫然欲泣的小脸飞快地染上海棠花般的绯红,人也跟着坐直身,不再倚在他怀中撒娇。
半晌,她才支支吾吾道:“还、还没拜堂,还不算。”
听出小姑娘的害羞,6珩不再逗她,本来就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。
没想到前一刻还害羞得要命的小姑娘,却怯生生的喊道:“夫君。”
外头锣鼓喧天,小姑娘的声音并不大,却清楚的传到6珩耳中。
6珩顿时哑然失声。
她怎么就这么乖呢,他说什么,她就做什么,就跟前世一样,怎么就、怎么就这么没有脾气呢……
6珩心脏像是被人扔进清甜温暖的清泉之中,心口烫得厉害,也甜得软。
花轿抵达平阳王府时,苏惜卿已经害羞的说不出话,无论6珩再如何诱哄,一个字也不肯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