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檀还是有些心虚,问道:“王妃娘娘……我……”
“好了,你也不必妄自菲薄。”谢盈抚了抚她的手,“我知道,你从前嫁的人待你不好。如此,你更当珍惜与阿均的日子才是。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情郎。既然你们有情,那便无什么可以阻碍的了。”
说罢,燕王妃盈盈地笑起来。
瞧方才秦檀紧张着替谢均揽罪的模样,想来是用情已深。
“王妃娘娘……”秦檀大为诧异。
“还叫‘娘娘’呢?真是生分了。”谢盈道,“你随着阿均一道,喊我一声‘姐姐’吧。咱们谢家并无长辈,我便算是唯一的亲眷了。”
秦檀听了,脸皮竟有些红。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,却叫向来性子要强的她,面颊烫了起来。
“姐、姐姐……”她小声道。
谢盈松开了手,对谢均道:“难得回来一趟,今天便与你们一道吃了晚饭再走。”
谢均道:“如此也好,叫曹嬷嬷多备一双筷子。”
谢盈许久没有回谢家了,情不自禁想去四下走走瞧瞧。两人送她出了厅堂,秦檀有事要问,便对谢均道:“谢均,你说姐姐她爱吃什……”
“你都唤了‘姐姐’了,怎么对着我,还不改口?”谢均露出微微疑惑的样子。
秦檀心底有不妙的预感。
“改,改口?改什么口?”
“自然是——”谢均勾起唇角,声音很是温柔缠绵,“叫我一声‘谢郎’。”
秦檀:……
果然是你教的!你都教了二皇子什么玩意儿!
第67章余花沐浴
入了夜,谢府点上了灯火。
已是晚膳时候,偏厅里支开了桌子,谢盈、谢均与依次秦檀坐在桌旁。桌上铺着万字红锦垫,碗碟里排开了清蒜萸肉、佛手金卷、花菇鸭掌、龙芽豆腐等菜色,有浓有淡,甚是诱人。
秦檀起了身,想替谢盈布菜。谢盈却推开她手臂,笑道:“檀儿,你是主,我是客,你不必这么辛苦,叫下人招待着我就是了。”
秦檀:……等等?
谁是主,谁是客?
谢盈拿筷子夹了一道萸香肉,笑眯眯道:“许久不曾尝过家中的味道了,真是想念的紧。”
谢均替她夹菜,道:“姐姐若是喜欢,便将家里做菜的厨子召去王府。”
“何必这么兴师动众?让王爷知道了,少不了又要闲话。”谢盈却没这个意思,另夹了一筷子黄芽,轻声道,“王爷如今待我,便和待一阵气儿似的。我若是冒出来惹了点事,他还不高兴呢。我看他呀,是巴不得我天天回娘家来走动,少在燕王府碍眼。”
谢盈说的轻巧,谢均的面色却微微暗了下去。
——姐姐和燕王,始终是这么不咸不淡地处着;不像是夫妻,倒像是客居在一块儿、萍水相逢的友邻。从前二人传为佳话的感情,如今都被消磨殆尽了。
“阿均,你也别光顾着给我夹菜,多少也要照料一下檀儿。”谢盈拿帕子微微地擦了下嘴,道,“你将人家接来小住,也不知道秦家人同不同意?这多少有些于理不合了,小心惹得你岳丈怒。”
谢均抄起了筷箸,道:“我将檀儿接来,本也是无奈之举。姐姐也知道……武安长公主她……”
谢盈闻言,流露出理解之色:“倒是我疏漏了,没想到这一层。长公主可不是个轻易相与之人,留檀儿在秦家,指不准要出什么纰漏。”
秦檀原本正安静地在旁端着饭碗,小口小口吃着。听闻此言,她忍不住问道:“姐姐也知道长公主的事儿?”
谢盈翘着筷子,露出头疼神色来:“说来,长公主少时与我算是闺中密友,我俩的交情也有十来年了。只不过,她和亲塞外那一年,整个人的性子都变了,和我也疏远了。待她从草原上回来,她再瞧见我时,便莫名恨起了我,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由。”
谢均盛了一碗汤,放在秦檀面前,低声道:“长公主生气,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。”
这汤是菌菇干贝汤,汤面上翻着些红艳艳的枸杞,香气扑鼻。秦檀小进了一口,觉得唇齿生香,赞道:“难怪王妃娘娘惦记,这谢府的一汤一菜,确实都好极了。”
谢盈道:“别说光是我惦记了,阿均也喜欢的很。他口味刁钻,自小到大,只认这一个味。”说罢,她便忍不住笑道,“他这个人也是如此,固执的很。单单是成亲这件事,我说了他多少回,他都不肯听从。人人都是奉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他倒好,一定要等个可心的女子。——还好呀,如今这是等到了。”
谢盈说着,话语有欣慰之意;反而是秦檀,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谢均这样的执拗,她也是领教过的。那时她深受贺桢情伤,不肯再嫁。谢均为了表明痴心,便在雨中苦守一夜,末了还起烧了,平白让人忧虑。
他仗着自己喜欢他,便敢这么放肆,真是不像话。
谢均道:“姐姐这话,是要取笑阿均吗?”
“这也算取笑你?姐姐若真要取笑你,哪轮得到这件事。”谢盈笑着摆摆手,扯起谢均小时候干的事儿来,“阿均他呀,小时候为皇上伴读,不小心将皇上的头给烧了。还好皇上待他仁厚,没告,只说是自己闹着玩烧掉的。”
谢均咳了咳。
不知怎的,这位从来游刃有余、面不改色的宰辅,露出了微微的窘迫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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