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文若这话火药味十足,芳姑姑听了,顿时心惊肉跳。
这一一旧两位女学士,恐怕是要吵起来了!
秦檀立在门口,含笑道:“孙女佐说的有道理。不过,咱们恪妃娘娘向来是聪慧无端的,料想金乡侯澹台灭明前来拜见,娘娘也不会犯了孔仲尼的过错。”
孙文若听了,嗤笑一声,道:“你的阿谀倒是勤快。孔圣人以貌取人,失之子羽,那也是因为金乡侯有真才实学,美名遍传六国。有些人既无金乡侯的真才实学,便也不要以宰予之姿,假子羽之貌了!只有美貌者,至多是一朝衰飒看伊家的结局罢了。我劝你呀,多看看唐大家的诗词。如今虽是丽色堪餐的青春华年,但也莫要谩夸了自个儿,心比天高!”
秦檀闻言,笑容愈甚了:“孙女佐客气了。你说的帅飒看伊家,唐大家不也早都解释了?昭君远嫁,那是偏遇了毛延寿;丽华难留,那也是因陈后主期数已至,不可逆改。我既遇不到毛延寿,也碰不着陈后主,何必忧心这些?有这功夫龇牙咧嘴,还不如想想如何好好伺候公主吧。”
“你!”孙文若微怒,拿手指颤颤地指着她,“真是牙尖嘴利,舌头长刺了!”
芳姑姑和几个宫女听得一愣一愣的,不由互相交头接耳:“两位女佐在说什么天书呢?”反倒是快三岁的敬宜公主,很是有模样地说道:“陈后主呀,本公主知道!女先生说过,他叫做陈叔宝!”
两个女佐小吵了一架,孙文若自个儿生着闷气,到边上坐着去了。
按理说,一位公主,配一位女学士便够了。这秦檀也进了丽景宫伺候敬宜公主,岂不是在打她孙文若的脸?莫非是恪妃娘娘嫌弃她孙文若才学不够,不配伺候公主?
后来,她听闻这秦女佐并没有什么才名,却生有一张绝色的脸,这才被皇上想了个借口领进宫来,她便愈气恼了。
——什么样的狐媚子,都敢来争自己的差事了,真是下作!
孙文若看着秦檀哄着敬宜公主的模样,险些把手帕都绞烂了。
秦檀不是没有注意到孙文若的目光,只不过,她不大想与孙文若计较罢了。这孙文若的名字,她先前也听过;因小有才起,便恃才而傲,心胸比针尖儿还小。越是和她争,她就越来气,倒不如置之不理。
秦檀与芳姑姑一道领了敬宜公主,同去勤学院见先生。
小公主与恪妃的性子不同,不大爱理人,看到眼生的秦檀更是半句话不肯多吐,只和芳姑姑嗲声嗲气地讲些小话。
“芳姑姑,我要吃小奶糕。”
“公主殿下,那小奶糕虽甜,可吃多了对脾胃不好,您可不能贪嘴呀。”
“芳姑姑,我不想去见女先生!”
“这两日来的都不是女先生,是宰辅大人。公主您更喜欢宰辅大人吧?”
芳姑姑哄着敬宜公主的模样,叫几个跟着的婢子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。再加之敬宜公主实在生的滚圆可爱,令人心生喜爱,连秦檀都多看了几分。不得不说,虽李源宏很是讨人厌,但他的女儿倒是可爱。
很快,几人便到了勤学院。只见五岁的二殿下正在门口徘徊,一见到丽景宫的人来了,这位小皇子便飞奔出来,喜笑颜开道:“秦女佐,你来了!宰辅大人今日要讲诗呢!”
秦檀给二殿下行了礼,道:“既然是讲诗,那二殿下可要好好学学。”
二殿下一副眼巴巴的样子,对秦檀道:“女佐不进去看看?”
“我就不进去了,谢二殿下垂问。”秦檀摇摇头。
“进来一道儿听听嘛!”二殿下却不依不饶,拽着秦檀的手往里拖,很是小孩子志的模样,“宰辅大人对女佐格外好一些,你若是在的话,他也会高兴些!”
秦檀被拽着衣袖,不敢推拒,只得踉踉跄跄地跟着进去了。她一边走,一边在心里暗暗道:谢均这厮,心事竟然写的这么明显,连一个孩子都瞒不过!
秦檀到了院门前,正要跨入,忽听得右边传来一阵轻软幽微的女声:“你是哪个宫里的?怎么从前,没在敬宜公主身边见过你?”
秦檀抬起头,但见小径的对面走来一位锦衣华服的瘦弱女子,淡眉疏目、面染郁色,矮小的身量如一株细柳;髻上压着一层层的珠翠,华美已极。
下一刻,敬宜公主身后的仆婢已黑压压跪了一片:“见过长公主。”
秦檀立即明白了:这便是传说中的武安长公主了。
于是,她也连忙行了个大礼:“回长公主的话,微臣是丽景宫的女学士。”
长公主脚步声渐渐靠近,轻飘飘的衣袖在她面前垂落;上头细腻的平金纱灯纹样,在日光下泛着一片片绚丽如波的光泽。
“哦?女学士?”武安长公主的声音,幽微而细弱,“既然是女学士,就不要踏进这勤学院了。近两日,都是宰辅大人在此授业。你要是进去了,小心落个秽乱宫闱的罪名。宰辅大人上午与皇兄一道处理朝政,晌午过来教授课业,午后还要回去侍弄政务,难免繁累。闲杂人太多,也会吵闹到他。”
秦檀低着头,道:“长公主说的是,微臣谨听教诲。”
武安长公主微微侧过头,打量着她的轮廓,道:“我瞧你有些眼熟,你,把头抬起来。”
秦檀迟疑了一下,缓缓将头抬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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