恪妃眉眼一扬,露出幽怨神色来:“可不是吗?刘春那厮说了,哪怕是太后娘娘一个劲儿地阻拦,皇上也执意要把这秦氏弄进宫来做女学士,还亲自将她塞到本宫这里来!呵!她如今不是得意的很吗?本宫偏要让她站着!”
说罢,恪妃便站起身,走向门口,似要听听秦檀在做什么。
屋子外,传来秦檀与红莲压抑偷偷的交谈声。
红莲道:“女佐,您说皇上是什么意思呢?”
秦檀叹口气,道:“我不愿做妃嫔,只愿做个女学士,皇上自然不高兴。他送我来丽景宫,就是希望恪妃弹压着我,让我明白皇上有多好。等我在恪妃这里学会了做小伏低,温柔乖顺,他便满足了。”
红莲道:“是呀,恪妃娘娘越是打压女佐您,您心底便越是难受。这时候,皇上一抛来高枝,您指不定就……”
秦檀道:“谁知道我能熬多久呢?保不准今夜受了苦,明日便哭哭啼啼地去寻皇上,答应做妃嫔了。我这个人算不得多要强,本也是个贱骨头。”
屋子后的恪妃听了,顿时心底大怒。
好呀!皇上将秦氏送来自己这儿,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!想让她孟茹馨来扮红脸,打压秦檀,皇上自己出来扮个白脸儿,英雄救美!
恪妃越想越气,又生怕这秦檀改了主意,答应去做妃嫔。当即,她便挥挥手道:“叫外头的秦女佐不必站着了!进来吧!客气着些,将她哄得高兴点儿,免得她明日和皇上诉苦,眼巴巴地说要做妃子去了!”
宫女宝珠听了,心底有些急:这等鬼话,谁会信呐?一定是秦氏的诡计,她就是想让娘娘少磋磨她!可娘娘……可娘娘……
可是恪妃娘娘,性子耿直、少思少虑,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。她被秦氏三言两语地耍弄了,这也是没办法呀。
宝珠心底大叹一声。
不恭敬地说一声,自家娘娘那是真叫一个蠢钝。只可惜,皇上就喜欢笨的。
门扇吱呀开启,秦檀进来给恪妃行礼。
恪妃眯着杏眼儿打量她,只见秦檀容貌奢艳,便是在这满室金玉的宫室内,也未有丝毫不和,反而与这金尊玉贵的地儿相得益彰。
“生得这副模样。难怪皇上喜欢。”恪妃小声嚷了句,皱眉道,“算了!反正皇上最喜欢的是本宫,你也不过是个鲜玩意儿,熬过去便好了!”
顿了顿,恪妃道:“敬和公主还在勤学院,你与芳姑姑一道去接她回来,认认路,也好在先生们面前混个脸熟!至于你这个伺候的宫女,”恪妃指了指红莲,“就叫她先去收拾你的屋子罢。”说罢,恪妃便不再理人,自顾自拨弄起镶着东珠翡翠的指甲套来。
秦檀说了声“是”,便退出去了。
红莲先去收拾屋子了,秦檀则跟着芳姑姑一道去了勤学院。
李源宏有二女二子,皆是庶出。最大的七岁,最小的才出生没几个月。
敬宜公主两岁多点儿,正是刚会说点话、做点事儿的时候;她在勤学院,也只不过是坐着玩玩,撕撕纸头,跟着先生念叨什么“红色白色”、“圆的方的”,再抿着小嘴慢吞吞地说几句不流利的吉利话。偶尔兴致来了,便能说的利索些。
芳姑姑在前头走着,偷眼瞧秦檀。想到这秦女佐有品阶,与那些嫔位的主子们相差无几,心底便起了谄媚的心思。她一边走,一边道:“秦女佐,这宫里的规矩,想必你在入宫前就知道了。您是女官,与奴婢不同,自是有些气性。可您在恪妃娘娘面前呀,万万得忍着些。奴婢的话虽难听,可也是好意。”
秦檀道:“我知道了,谢谢姑姑告知。”
说话间,就到了勤学院。正堂里头有两个女孩儿、一个男孩儿,正围坐一团。大点的男孩儿瞧起来五岁上下,正摇头晃脑地给两个公主讲诗。
芳姑姑远远一指,道:“那个穿杏色衣衫的,便是咱们公主了。先生要教导诸多皇嗣,是定然顾不过来的。日后,还要秦女佐多多教导公主呢。”
“那位殿下是?”秦檀问。
“回女佐的话,那是二殿下。他母亲命薄,早早去了。如今,是养在太后宫里。”
秦檀点了点头,视线往上一移,瞧见站在孩子堆背后的教书先生,似乎隐约有些眼熟。再定睛一看,却见那男子鹤风清骨,一身清贵,正是谢均。
“谢均?!”秦檀微微吃惊,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谢均闻言,扬起头来,道:“如你所见,不过是教导二殿下一些诗歌罢了。”
秦檀喉头噎了一下,心跳微快。
芳姑姑很识,知道这相爷与秦女佐似乎是旧识,又有话要说,便立刻退下了。
谢均倒也不避讳那几位皇嗣,闲闲步到了秦檀面前,道:“你也不必讶异,我来此处,当然是有事要办。”
“有事要办?”秦檀有些不解。
谢均微露笑颜,道:“我让殷海生去皇上面前进言,取消我与殷二小姐的婚约。那殷海生精明得很,他说他在御前被斥,吃了大亏,那都是因为我的缘故,定要我好生弥补他一番。”
“……弥补?”秦檀微歪了头,还是不解。
“既然,我无法按照旧约迎娶殷二小姐,那也只能弥补殷家另外一个女儿了。”谢均悠悠说罢,转身招招手,让那二皇子上前,“二殿下,先前我教您的那些,您可记得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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