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翻窗?”谢均望向敞开的窗户,道,“周姑娘,你想做什么,我们都心知肚明。换作是从前的我,对周姑娘这般汲汲营营、为了嫁给燕王而不择手段的人,怕是一点儿都不会留情。不过……”
谢均顿了顿,展开愈益温柔的笑:“如今,我倒觉得汲汲营营之人,偶也有纯粹可爱的。”
周娴一颗心忽上忽下,忽紧忽松。她呜咽了几声,恳求道:“求相爷放过我这回!我再也不敢了!我一定回去好好备嫁,老老实实离开王府、离开京城,再也不碍王妃娘娘的眼!”
谢均不答,拿佛珠绕了手掌三圈,慢慢拨弄着。笑意如春阳,直可驱一切尘秽风霜。
谢荣了狠,一用劲,周娴就出一声惨叫:“手!我的手!”
“周姑娘,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,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。”谢荣弯下腰,贴近周娴的面门,话语声是从牙缝里冷飕飕挤出来的,气息吹得周娴浑身哆嗦,“换做从前,你恐怕命都要丢了。但相爷心情好,我便只让你闭嘴罢。”
说罢,谢荣笑嘻嘻伸出二指,道:“从今往后,你就别说话了。做个哑巴,可好?”
周娴目眦欲裂,满面恐色。
谢荣的手指越靠越近,似乎是朝着她的脖子招呼去的,指缝间藏了颗褐色药丸,一看便不是好东西,绝不是什么王母仙丹。
恐惧之下,她大脑一片空白,竟胡言乱语起来。
“谢均,你敢毒哑我,我姑姑定不会让你好过!我姑姑是陛下跟前的宠妃,她要谁死,谁就得死!”周娴狂乱地挣扎着,一面向谢均放狠话。
“你若想活命,就快收回你的脏手!若不然,我姑姑定要燕王妃那个贱妇好看!那心眼狭隘的妒妇,生不出孩子又克死爹娘,没人宠没人疼,贵妃娘娘想要弄死她,真是轻而易举!”
“闭嘴!”谢荣倒吸气,立刻合上了周娴的嘴,让她只得出“呜呜”的喊声。
“且慢。”谢均竖起手掌,示意谢荣停手。他缓缓抬起眼帘,眸光沉沉,“原本只想让她失声两月,待她嫁去京外,再予她解药。如今我一想,倒不如成全她。”
谢均手里青金地的佛珠子,流转着黯淡的光彩。
谢荣闻言,心头一跳,知道主子这是生气了。也难怪,这周娴竟敢如此恶毒地辱骂上了皇室名谱的王妃,本就犯了口舌大罪。若是在御前,这是能杀头的,相爷生气也难免。
“成全她?”谢荣思量一下,小心问,“您的意思是?”
“她不是做梦都想嫁个好夫君?那便给她一段好姻缘罢。”谢均慢条斯理道。
***
秦檀领着秦榆回去的时候,恰好遇到一个嬷嬷。那嬷嬷说,王妃乏了,不想待客,让秦四姑娘先回府去,她待娘娘来送客。
秦榆是一刻都不想多留,只觉得蒙受了天大的屈辱,就这样还得假装高傲,当即便冷哼一声,跟着嬷嬷去了。
秦榆一走,秦檀现王府里一片乱糟糟的,丫鬟、嬷嬷们四处穿行,左右呼唤,似在找着谁。她差人一问,才知道原来是周娴不见了,王妃着急。
“这周姑娘都要出嫁了,这等关节眼上,又是在闹什么?”青桑知道周娴的事儿,有些纳闷,“莫非她以为,溜出王府,就能逃掉这桩贵妃做主的婚事了吗?”
“不知道,看看去。”秦檀说。
她走了未几步,就听到有人唤自己:“贺夫人。”
这声音,她不需回头,也知道是谢均。
“谢大人,您不好好在王妃那头坐着,商议你那悬着的亲事,跑到花园里来做甚?回头叫外人撞见了,又要说我不守规矩,与外男说话。”秦檀没好气道。
她抬着眉,一副不高兴的样子,好似只闹脾气的雀儿,等着人哄。
“这儿是姐姐的地盘。有姐姐在,谁敢胡说八道?”谢均站在假山下头,莫名换了一身衣裳。他望着秦檀,眸光有些灼灼:“我来寻贺夫人,是望贺夫人能给我做个证。证明我早早就从听春里头出来了,什么都没做。听春里头生的事情,与我无关。”
秦檀怔住了。
谢均这话,摆明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。看来,他一定在听春里做了什么。
“好啊。”她极柔媚地笑了起来,眼底眉梢是一点儿白狐似的狡黠之意,“这回,就是相爷欠我一桩人情,得在将来鞍前马后,无微不至了。”
她的笑容媚且妖,谢均知道,她的笑容下一定藏着精明的算计。但是,他还是觉得这笑容甚是引人注目。
“好啊。”谢均道,“只要贺夫人能给我作证,帮助我脱了罪责,我就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一旁的蝠池里,那从来平静无波、宛如死潭的水面,倏忽泛起一圈波澜,原是有片叶子落在其上。
第23章助她和离
燕王府里乱哄哄闹了好一阵子,终于归于平静。秦檀和谢均,都被下人请到了听春中。
听春里,满是压抑与死寂。所有下人都垂着头,不敢喘息。
燕王大马金刀地坐在上,威严刚毅的脸沉的可怕,似在酝酿一场风雨。王妃站在燕王身侧,面泛纸色,嫩葱样的细细手指紧紧抠着手帕的一角,几要将那张手帕扯坏了。
燕王没有看自己的结之妻,而是死死盯着跪在身前的一个男子。这男子做下人打扮,身量瘦长。此刻,他把脸挨在地上,微微着抖。
Tips:如果觉得不错,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~拜托啦(>。&1t;)
&1t;span>:|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