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暑假快要过去的时候,赵奕竹在羁押期间因病去世,终年39岁。
王之洲按照赵奕竹的遗言,为他举办了简单的葬礼,把他安葬在和他未婚妻同一个墓园中。
林落看着墓碑上赵奕竹含笑的照片,心中苦涩。
她的小赵哥哥还是永远留在了这个夏天。
斯人已逝,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行。
暑假过去了,林落正式迈入了大学的最后一年。
九月初,林落去学校报到后,又回到了家里。
作为大四的学生,林落已经没有课要上了,现在只剩下论文要写,不用一直待在学校。
剧组那边定在了月底开机,由于林落的戏份多,特别是打戏很多,所以她要提前进组学习武打动作,过两天就要出去影视城。
在王钰瑾的督促下,剧组的前期筹建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,谢氏传媒的资源都优先向着九重天下剧组倾斜,导演定下了业内拍武侠非常有经验的李导,陈作为特别顾问,也参与到了剧本的创作之中。
剧本创作与选角同时进行,林落是唯一确定的演员,还是指定女主角,却从无演戏经验,李导开始对她这个“关系户”是非常不看好的,但在看过林落现场试戏后,李导的眼中闪过惊艳,再也不提换女主角的事情,专心挑选其他演员去了。
听说林落要演戏,林蔓青有几分开心,她这个女儿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,虽然是孩子的爱好,但是林落毕竟是女孩子,为了习武把自己整天弄得灰头土脸的,她买了那么多好看的裙子,也不见女儿穿过几次,她这个做妈妈的偶尔有些失落。
林蔓青想象中的演戏,是林落穿着漂亮的衣服裙子,和一群帅哥在一起说说话的那种,可她一听林落要演的角色又是要去打架的,整部剧大部分打戏都落在林落身上时,林蔓青脸一黑,担心林落拍戏受伤,当即就想要女儿退出剧组。
还是王之洲把她劝住了,他知道王钰瑾的计划,最近也正为这件事情烦恼,这几年遇到的玄门败类似乎有增多的趋势,孙家与玄门败类有勾结是确定的事情,尹盛当年遭遇的那个老道,最终查到的方向指向了尹家,快要查到具体是谁时,却突然断了线索。
还有他去年去南边出差时也遇到了情况,当时运气好,抓住了一个活口,审问之下才知道,这些人不只是个人行为,他们居然是有组织的,有人在指导他们作恶,可惜抓到的人在组织中的层级太低,知道的太少,线索又再次中断。
玄门王家的宗旨是“除恶卫道”。
既然知道了有人在以邪术残害人命,就不可能不管。
王之洲也在犯愁,这么多年了,敌人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,好几次,他们的人已经摸到了线索,但最终都被对方逃走,而且手段残忍,对他们现的线索人物毫不留情地杀人灭口,令人胆寒。
当王钰瑾和林落告知她们的计划时,王之洲第一反应是反对,这太危险了,敌人根本不在意人命,是杀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。
“怎么,三叔还有更好的法子?”王钰瑾挑眉看他,“他们的心思早晚会动到林落身上,你能时时刻刻都保护她吗?”
“想想办法,还是可以……”王之洲犹豫地看向林落。
“你问问林落,她愿意过那种躲在一栋小房子里,周围都是保镖暗卫,失去自由又无所事事的生活吗?”王钰瑾毫不客气地拆穿王之洲的想法。
林落不由浑身一震,她上辈子最后的几年,不就是过着这样压抑又窒息的日子吗?她重活一世,不是要来重蹈覆辙的。
“师兄,我也是王家弟子,我和你一样,有义务除恶卫道,我的武功是你和师父亲手教的,我的术法也不差,我有能力保护自己,你就让我试试吧?”
林落圆圆的一双大眼睛,亮晶晶地望着王之洲,让他很难拒绝。
“那行,我会安排人在你周围保护你,你们有行动必须立刻告诉我,不能自己单独行动。”王之洲叮嘱道。
“好,我知道的。”林落回答。
“那可不一定会告诉你,”王钰瑾歪着头,淡笑着看王之洲,“你怎么就那么确定,你手下的人都是和你一条心的呢?”
“你的意思是说,我手下有内鬼?”王之洲不相信地摇头,“不可能,他们都是王家弟子,没有外人。”
“王家存在几百年来,又不是没出现过家族内斗、兄弟争权的情况,只要利益给的够多,王家弟子也不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?”
王钰瑾的嘴唇抿成一条线,观察着王之洲的表情。
“三叔你不用派人保护我们,我会让谢氏传媒按艺人的标准给小落配保镖,而且小落本身就很厉害,我相信她,三叔也要多给我们这些年轻人一些锻炼的机会才是。”
王之洲凝神看了王钰瑾一会儿,叹了口气。
“那就先按你说的办,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。”
王钰瑾颔,漠然地看着王之洲离开。
身旁的林落不赞同地看向王钰瑾,她刚刚分明看到,王钰瑾将一枚符悄然打在了王之洲的衣领上。
听到王之洲下楼去和林蔓青说话后,林落才开口:“你居然在怀疑师兄?”
“不可以吗?他很值得怀疑啊。”
王钰瑾将卧室门关好,随意地坐在床上。
“当年尹盛出事,就是找到敌人的最好契机,那老道在组织里地位不低,及时顺藤摸瓜的话,应该会有大收获,当时王之洲却不愿意插手,把事情交给了苏寒那群不专业的普通人做,然后那老道就被灭了口,线索查到尹家的一个下人身上,人还没见到,就传来突然暴毙的消息,你说怎么会这么巧?
还有孙家的事,王之洲说当年抓住了给孙妙妙完成挡煞之术的术士,但在带他们回去的途中,两个术士都被杀人灭口,而现在,孙妙妙再一次完成了挡煞,又会是谁给她做的?我现在都怀疑你的好师兄,当年到底抓到人没有?”
林落不相信王之洲会是坏人,“如果师兄是和孙家一伙的,他直接抓我就好了,为什么当年还要救我?这些年来,他想抓我也是易如反掌。”
“你别急,我说的也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而已。”
王钰瑾倒头躺在床上,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上的艺术灯。
“另一种更大的可能,就是王之洲实在是太蠢了,蠢到被对手耍的团团转,都没有抓到对方的一根小辫子,那样的话,就更不能把我们真正的计划告诉他了,猪队友不能要。”
此时在一楼客厅和妻子腻歪的王之洲,突然打了个喷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