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坐在他的身边,按住他的那只手,忽然拉他过来,俯身抱住了他。
灯火忽地一跳。他靠在她的怀里,似乎怔住了,缓慢而迟钝地理解着这个拥抱。
“谢康。”她在他的耳边说,“把你的难过分给我一点。”
“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很忙,很累,你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。”她继续说,“可是再这样下去,你就要被压垮了。”
她轻轻地捂住他的耳廓,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,然后慢慢低下头,把下巴搁在他凌乱的间。
“把你的难过分给我一点,”她轻声重复,“好不好?”
他在她的怀抱里闭上眼睛,仿佛呢喃般地回应,“太重了。”
她抱紧了他,忽然想开一个玩笑,“我力能敌五百斤呢,你记不记得?”
他有些愣怔,似乎过了很久才听明白,很轻地笑了一下。
“我知道你笑了。”她也笑了一下,“你好多天都没有笑了啊……”
他没有回答。他靠在她的怀里,无声地睡着了。他低垂着头,轻轻闭着眼睛,呼吸声变得清浅又匀长。
满耳风雨声不歇,响在寂静的宫室里。她在遍地烛光中,抱着她怀里的这个人,长久地静止不动,直到风声都止息,天光倾泻如柱,笼罩在他们的周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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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日之后,风停雨止。
谢无恙从朝上回来,推开西厢殿的门,走到案边少女的面前。
“不日后出去淮西。”他搁下手中一叠书信,“我设法请了一道旨,封你做一个副将,我们一起去打仗。”
“我们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。”她从一堆纸卷里扬起脸。
他淡淡笑了一下,揉了揉她的头,而后坐在她身边的书案前,低着头翻阅起那一叠书信。
翻过几页,他似乎怔了下,看着手中一张桑皮纸,“师父要见我们。”
“师父要见我们?”她也怔了下。
“他听说我们要去前线,想叮嘱我们几句话。”他读着信,“他让你带上你的枪。”
她转身,抱起墙边的枪,取来一卷白麻布,往枪身一圈又一圈地缠着,边缠边说,“他大约是想指导我枪术……听闻师父从前也上过战场。”
“我不知道这事。师父没同我说过。”他解开衣襟,褪去身上的绛纱袍,抓过一件圆领袍穿上,“走吧。”
两个人干脆利落地翻出宫墙,在数不尽的飞檐斗角之间起落,停在了东角楼街角的酒坊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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