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许晚秀开口要说话,他仿若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似的,提前说道,“我知道,我一定把这些锅碗都给放回柜子里,下次回来还是干干净净的。”说完赵国强还难得像小孩子一样邀功,他笑着问,“我说得对不,是不是你刚才想说的?”
见他全部知道,猜得十之八九,许晚秀忍住笑了,她连连点头应道,“是是是,你也太了解我了。那我就先去坐着歇会。”
她在厨房里忙活了那么久,油火的热意逼迫着,也是满身燥意。哪怕刚才赵国强没有过来,她大概率也是要喊他过来帮忙的。
赵国强在里头忙活着,手脚麻利。他们也不是兴之所至就走的,赵国强昨天特意去县城再远些的火车站看过今天的列车时间点,待会还要掐着时间点去买票赶火车的。
几乎是赵国强洗完碗出来后,许晚秀也休息好了,两人再次合力把家里的每一处都检查上一遍,确定没有问题后,这才大包小包地提着往县城那边的火车站赶去。他们离开的动静不小,那门锁落下的声音哐当一声,似是在提醒着什么。
隔壁那家妇人听到声响还特意跑出来和他们打招呼,“国强媳妇你们这就要走了?一路可要小心着点。”
这家人也是这几天许晚秀和他们换青菜的那家人。那妇人四十出头也算是年轻,人也随和,不像右边隔壁家的老太太那么爱说酸话。
许晚秀和她打过交道,对她的印象也还不错。此时笑着回道,“对啊,我们不在家的时候,还得辛苦你多帮我们看顾着下。”
赵国强也停下脚步,在那妇人望过来时浅浅一笑点头算作是打过招呼了。
许晚秀和她家换菜的时候大方,那妇人还盼望着下回他们回来时,继续找自家换青菜呢,多少能换点东西。她笑着应下来,“那是自然的,这话不用国强媳妇你说,我和家里人都会帮忙看顾着的,咱这可都是相邻着住的。”
“好的那就辛苦你了。”许晚秀笑着道,她指了指天空说,“这个时间点也不早了,我们还赶着火车,就先走了。”
告别那个妇人后,许晚秀和赵国强马不停蹄地赶去火车站。刚刚会在那多说几句,也是为了能够让那家子人平时多顾着些自家的情况。都说远亲不如近邻,要是自家生些什么事,那自然是隔壁家的最有概率先知道的。
两人赶上早上十点的那趟火车,找到了硬座坐了下来,这才大喘一口气。四五个小时的车程,回到家属楼里可能也就才下午四点不到。
他们会想着赶这趟火车,也是想着能够早点回去收拾下房子,那里估计也变得有些脏乱。
再就是明天赵国强要去办公室,许晚秀要去学校上课,这坐车本就是累人的事,多留点时间出来休息,第二天才能够有足够的精神力去应对。
火车在既定的轨道上向前行驶着,车厢内格外热闹,成年人的交谈声,孩子的嚷嚷声,还有老人哄孩子和怒骂媳妇的声音。众生复杂,喧嚣不断。许晚秀和赵国强坐在自己的位置,两人小声交谈着,自成一片小空间。
到了点饭,车厢里的有人上来推着车子卖吃的,都是些包子,有肉馅和菜馅,不要票,这价钱却是贵的。有人没带食物,身上也有点钱,也就将就着买了。
更多的人是自己带着食物过来的,直接打开饭盒或者从包裹里拿出干粮就开始吃。
赵国强和许晚秀两人早饭本就吃得早,刚在家里又忙活了这么久,此时也是饿了的。许晚秀从包裹里拿出两个铝制饭盒,递了给重点的饭盒给他,解释道,“这里头我是装了两碗饭的,应该够你吃。”
“好,你也辛苦了。”赵国强接过那铝制饭盒打开,里头的韭菜盒子金黄酥脆,裹在面饼内的韭菜鸡蛋从侧面切口那半露出来,很是诱人。丝瓜放在白糯米饭上,那炒出来的瓜汁铺在上头,还有大半块鸡蛋肉饼,都是他爱吃的。
许晚秀也饿了,她打开铝制饭盒端在手上,右手拿着筷子勺子开始吃了起来。
这车厢里人多复杂,吃的饭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。嘈杂的后头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喊声,“哇呜呜我不要吃这个饼,好硬,奶,我要吃米饭,我要吃肉。”
接着是老妪宠溺地哄着,“哎呦奶的乖孙子啊,你可千万别哭,咱不吃这个饼,奶给你找饭吃好不好?”
“那你快点。”那孩子基本上是一秒收住刚刚那悲痛的哭喊声,颐指气使地蛮横说道。
许晚秀边低着头吃着饭,听了也忍不住摇摇头,又是一个疼爱孙子的老太太和一个被宠坏的熊孩子组合,不过这些都和她无关,她也没有在意。
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在意它就不会找上门来,而是有些人倚老卖老,肆无忌惮地欺压那些看起来性子软的人。许晚秀咬上一口鸡蛋肉饼,伴着一口白米饭咽下,就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,是那么老妪,
“姑娘你看,你饭盒里这么多饭菜反正也吃不完,不如给点给我孙子尝尝?他一个小孩子怪饿的。”
许晚秀闻言抬起头,就见那老妪虚笑着,面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印,老人皮皱着,眉目不仅不慈和,反倒多了点刻薄,嘴唇也是薄的,瞧着像是个冷漠自私的人。事实上听刚才她那番话,表面上谦和礼貌,那意思却是直接在道德绑架。
她望着那老妪,端起手上的饭盒,佯装无辜道,“大婶,我这里头的饭菜很多吗?我怎么觉得还不够吃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