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比较亮,赵国强从怀里掏出那个物什握在手里,递到许晚秀面前,“这个是我这阵子一直在忙着雕刻的木件,想着赶在咱回去前送给你作惊喜的。”
他鲜少有送东西给小姑娘,除却上回买的那双小皮鞋,这个东西是他亲手做的,心意自然也是不能比的。
见到他拿东西的动作,许晚秀眼前一亮,她心底有了猜测。这玩意是赵国强亲手做的,本就意义非凡,再加上他之前一直藏着掩着,更加是把许晚秀的好奇心提到极致。
下一秒赵国强的掌心向上摊开,里头的物件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。
“这是木簪?”许晚秀伸手接过那支木簪子,细细的一根,簪头那里被雕刻成了一片花骨朵,上头甚至还有纹路,格外雅致。簪身最是别致,上头雕刻着枝叶脉络,向上生长着,如行云流水般顺畅。
“这上头的花骨朵和枝叶脉络真好看,你这刀工木活真挺好的。”许晚秀将那簪子捏在手里,左右转动着,将簪身上的纹路细细打量上一遍,不忘夸赞道。真不是她夸张,以赵国强这刀工木活,以后去当个木匠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赵国强见她这般欢喜,自己也高兴,不枉自己费了这么久的功夫打磨在簪子。想用木头雕刻成簪子的决定也不过兴之将至,赵国强觉得小姑娘那一头秀若是用一支青簪挽起,必定入以前读书时书本里的仕女那般优雅美丽。
不过现在这年头也不兴这些金银玉石,戴出去反而还有可能招惹麻烦。他又惦记着这事,想来想去用木头雕刻一支簪子是再好不过的了。这样她若是喜欢,戴出去也没事。至于上头的花样,赵国强也是想了好久才决定的。
生怕上头弄了小姑娘不喜欢的花样,连带着这根木簪子也不喜欢了。赵国强笑着道,“是你太过看得起我了,我这刀工木活可都是在训练场上学来的。”他接着问,“要不我帮你挽上头试试?”
“好啊,正好我也想看看。”许晚秀把手中的木簪子递回给赵国强,她顺势转过身背对着他。她是洗过澡的,此时一袭秀披散在肩上,格外柔顺。
其实赵国强也没有帮人挽过头。现在也少有女人会挽,像许晚秀平时都是同一卷圈扎起来就算了。他笨拙地伸手抓握住那头丝,轻轻卷起绕了个圈用手固定在小姑娘的后脑勺处,再用那木簪子一穿而过。
他试探着松手,那型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,木簪子也稳稳当当地固定在那髻上。赵国强满意道,“可以了。”他伸手扶着许晚秀的纤薄肩膀带着她转过身来。
一袭长由后头挽起,隐约可以窥见木簪子的顶端的花骨朵。修长细腻的脖颈彻底展露在人前,视线往上移是小巧精致的面庞,她就这么站在那浅笑着,像极了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古代仕女。
许晚秀浅笑着问他,“这样好看不?”
“自然是好看的。”赵国强回过神来,笑着夸赞着,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,甚至还要美上几分。
“当真?”许晚秀对自己现在这个装扮还是挺感兴的,她立即要走去那梳妆镜前看看,但脚步又不敢太快,生怕动作过大把这头上的型给弄乱了。
这梳妆镜是原本就放在房间里的,是当时结婚的时候准备齐全的。许晚秀凑到镜子面前仔细瞧着。说实话,挽起的髻不能算是周正,甚至还是有点歪歪扭扭,仔细一看还有零碎的丝垂落下来,搭在耳后、脖颈上。
但那木制的簪子是养眼的,衬上镜中人儿那芙蓉面清浅的笑容,脸颊处还泛着抹红晕,整体看起来倒是还过得去。因着用的是赵国强亲自雕刻的木簪子,这髻还是赵国强亲自挽起的,许晚秀仔细瞧着镜子里头的人儿,那是越看越顺眼。
“这木簪子是真的好看,也衬人。你这挽头的功夫也不错。”她回头笑着打,突然灵机一动欺身靠过去,凑到他耳边问道,“说!在哪儿练的这功夫?”
“这叫无师自通,看你平时扎头扎多了,我就经常在想着,如果有一根玉石簪子来挽起这一头秀,该是多么漂亮。”赵国强一手揽住她,笑着说道,“可能是经常想着这件事,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演练过无数遍,所以第一次也能这么成功。”
他往她的耳根后呼着热气,“你喜欢就好。只要你想,以后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挽。”
得得得,这男人当真是给了点颜色就想开染坊,递了把梯子就想往树上爬。许晚秀算是现了,他现在说起这些话是越来越顺口了,但又出奇地朴实,能够恰时地引起她内心的一阵阵悸动。
时候也不早了,赵国强陪着她兴奋过后,就在房间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。许晚秀也已经忙完了所有的事,要准备休息了。
趁着赵国强去洗澡的功夫,许晚秀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,再次欣赏了一会自己这个型后,这才抬手把插在一团髻间的木簪子给取了下来,一袭秀顺势披散而下。她珍重地把那木簪子放好在梳妆台上,这才慢悠悠地理顺了头。
长头常有的痛苦就是,每次扎圈或者挽髻后,如果不把头理顺,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变得零乱无比,还会有些卷。
夜里两个人睡下,第二天醒来才算是稍微有些紧张感。今天是他们在赵家屯的最后一天,明儿一早就要进县城再远点的地方去赶火车回部队了。其实东西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,来时提着两包包裹,回去时却是只需要一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