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嫔,你高坐其位,却尸位素餐,三餐山珍海味却看不起为你种粮之人,身着绫罗绸缎,却看不起为你织衣之人,享受着奴仆的服侍,却把他们当畜生,你安坐在繁华富贵的皇城,却白白享受着边境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太平盛世,还口口声声他们该死,你有何颜面自诩谢氏士族之后?”
“你与那白眼畜生有何区别?你这样的人何德何能竟然还忝居嫔位!竟然还日日享受着万民供养?夜夜安受着将士保护?如此恬不知耻,与你同为嫔妃尔,羞矣!”她声音如同鼓锤,一字一字敲在众人耳旁,满殿皆静!众嫔妃无一人出声音!
谢嫔气得胸口一起一伏,她森然开口∶“来人!”
几个太监宫人犹豫不决向蓝青梧走来,如萍挡在她身前,蓝青梧目光寒冰环视他们∶“谁敢动手!”
几人更加踌躇不前,蓝青梧又面向谢嫔一字一字语如冰珠∶“宫中可有三妃?轮得到你在这里越俎代庖?”
谢嫔脸色被气得潮红,她霍的站起身来,指着蓝青梧的手不停颤抖∶“你……你不敬高位,辱骂僭越,你还敢提三妃,你信不信……”
蓝青梧不再多言,她霍然转身向殿外走去∶“我等着,等着和你去三妃处,去慈宁宫,去乾政殿!”
殿中嫔妃神色各异。如今事已不好善了,她们这些殿中之人又该如何做?蓝青梧已走到大殿门处,她走过几个太监宫人处,他们都纷纷避让,无人敢阻。
她的话还响在殿中各妃嫔的耳中∶“锁梧宫就在那里,我——就在那里!”蓝青梧的话似是在对众人宣告∶谢嫔,你的狂妄无耻之语,你敢去告状吗?
韩美人额头渗血,她紧随其后不一语也不行礼,向殿外走去,曹淑人目露决然之色,她霍然起身站起冲着方才人道∶“我听闻你二哥就是死在战场之上,这里你还待得下去吗?”
说罢也不行礼,转身向大殿门口走去,方才人眼眶通红,她垂着头站起,跟着曹淑人走出大殿。周淑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。
谢嫔已是气急败坏∶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李美人神色略微复杂,那个向来娴静冷淡的懿贵人,终于向众人露出了她身为武将之后的铮铮铁骨还有宁折不弯的傲气。可她觉得……更令人厌恶了呢。
柳才人微垂着头,神色不明。
两位苏贵人互相对看一眼,也默不作声。怀孕的张美人和魏良人更不可能出声了。
杨嫔略微思索,已站起身∶“谢嫔妹妹,三皇子这时候也该找我了,我就先告辞了。”
说罢不等谢嫔回答,就被宫女扶着袅袅婷婷而去。
偏她走之前还看一眼齐嫔,那眼神意味深长,齐嫔不由气闷,知道杨嫔的意思,她的哥哥也是武将出身,她齐嫔却是无动于衷,却不知道在齐嫔心里,她哥哥已算不上武将,帝王早已不让他掌兵权。
李美人也起身告辞∶“嫔妾还要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。”
接着是两位苏贵人,她们见势不妙,于是赶紧告退而出,谢嫔脸色阴沉,眼中阴寒∶“走……都走!都走!”
齐嫔看她一眼,不想再看谢嫔疯,起身向外走去。殿中小妃嫔们趁势纷纷起身告退,张美人目光幽沉,不紧不慢跟在众人身后……
蓝青梧回到锁梧宫,把自己关在寝室,她坐在床榻上,双手抱住自己膝盖,默然不语,又想到在边境的家人,她的泪终于一滴一滴落在床铺上。
如萍来到乾政殿门口,李祥正在大殿门口值守,想到蓝青梧的吩咐,如萍走过去,对着李祥耳语几句,李祥脸色马上变了,只见他匆匆进入乾政殿中。
乾政殿中,帝王正和几名重臣商议政事。
内阁大臣王添垚正肃声回禀∶“沙越国和沙景国,沙华国三个西沙小国大概四月初就行到我大晟朝了。这次三国朝贺,沙越国的托彦王子,云起公主,沙景国的阿古真王爷,水霞公主,沙华国的烈阳王子亦在随行之列。”
神武帝略微疑惑∶“云起公主?”据他所知,沙越国可没有什么云起公主,沙越国身为西沙众小国之,他还是比较熟悉的,尤其是他当年在边境之时,和沙越国的三皇子私交还不错。
师太傅马上补充∶“陛下,据闻云起公主原来封号为红颜公主,在公主及笄之年,请求沙越国国主为自己改了公主封号,所以现在世人皆称云起公主。”
帝王的眼眸微沉,原来是她!那个在边境看到他就围上来的女扮男装的聒噪女子。
这时李祥脚步匆匆进殿,他来到帝王身侧,凑到神武帝耳旁∶“陛下,出事了……”
殿中几位重臣纷纷肃然而立,低垂下头,后宫之事,向来在明处与前朝互不相扰,只听帝王沉声道∶“让她进来回禀。”
不多时,如萍进入殿中,越过几位重臣武将,跪倒在地,字字清晰的把在合瑶宫所生之事娓娓道来,殿中大臣气氛瞬间凝滞起来,几个武将刀锋一样的眼神均射向内阁学士谢之纭,身居二品的谢之纭脸上却神色不显,波澜不惊,只静默的听着。
“陛下,经过就是这样,虽然谢嫔娘娘狂妄无耻之言在前,但懿贵人说自己触犯宫规,冒犯僭越亦是事实,懿贵人自请禁足锁梧宫中,特来让奴婢禀报陛下。”如萍伏在地,不再说话。
殿中静默一片,帝王身上冷漠威严的气势在瞬间迸,压得殿中的文臣武将皆不敢抬头。
钱回还能沉得住气,只低头不语,魏岩亭低着头却还要狠狠瞪一眼谢之纭,谢家女儿如此轻蔑诅咒武将军士,跟家族渊源的谢家分不开关系!
良久,神武帝冷冷道∶“理所应当去死?!朕也曾是武将,亦是以军功立储,再往千年前数去,代帝王人皇大帝更是以武逐天下,立天下,她这是在诅咒谁?!”
谢之纭的脸色终于有了裂缝,他出列跪倒在地∶“陛下,是臣教导无方,但如此狂妄之语,是否有什么误解?可否……”
殿外小福子脚步急匆匆而来∶“陛下,韩美人听说懿贵人自请禁足,派人来说,她亦是僭越犯上,自请禁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