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五月十八)
“青缇,”青黛款步上前,“你好好想想,天池有哪位圣女的能力与幻象类似,却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的?”
能力?不确定性?
灵力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可以“为所欲为”的,但天神在降下灵力的时候还会给每一位圣女都降下一项“天赋”。
这些“天赋”可能是一个人独有的——像北宸脉的“读心术”,也可能是非独有的,像惠泽长公主的冰系灵术,其他人对冰或水也会特别擅长,只是惠泽长公主在冰系灵术上的天赋比较高而已——这与灵器的年限无关,若天神不愿意给你降下这项天赋,那你的灵器年限就算是高到了天上,也是没用的。
因此,“天赋”是有高低的,而圣女习惯性把“天赋”叫成“能力”,与“天赋”这两个字相比,“能力”的表述明显不够准确,但叫“天赋”会有贬低他人的意思,而圣女是最不能和“他人”“凡人”这种类似性质的人群产生矛盾的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青缇有了清晰的联想。幻象是危险的,再不济也是可迷惑人的,但根据“被施术者记忆中对某些人或物的印象”所提取出来的再造的景象,就不一定是百分之百有危害性的了。
她记忆中的长姐是温柔的、智慧的、明理的,坚强的、这个法术所呈现的,自然也是一个温柔智慧、正直明理、坚强且善解人意的长姐,哪怕只是幻象,却依然能帮她脱离困境。
青缇悄悄地拔下了头上坠着贝母和珍珠的步摇,眼含热泪。
“长姐,我很想你。”
“我也很爱你啊,我的小妹妹。”(你看的没错,青黛说的是“爱”,不是“想”,因为她知道,青缇愿意对她付出同等的守护和呵护,所以她在此“爱”前加了“也”字)
青黛走到了足以让青缇刺杀自己的程度,张口欲说什么,却又将那句话咽下肚去,她觉得,青缇已经懂了。
“我会照顾好暮云,和长姐想要守护的一切。”青缇哽咽了。
青黛粲然一笑。
“你想要守护的一切,就是我想要守护的一切。”
贝母步摇从端敏长公主的脖颈处横穿过去,没有鲜血,没有尖叫,眼前人如云朵般消散了。周围的白雾骤然间全部散去,青缇噙着泪、执着贝母步摇,突兀地出现在一道大街上,周围人来人往,纷纷对她这个又哭又笑的绝美女子侧目而视。
当幻境化为虚无,人们自当返回人间。
烟雾消散,清霜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巷子里,外面是人声鼎沸。
“皇后娘娘!”
被拆散的5人重聚,破除幻境后他们分别出现在了荀城的5个角落,最终靠高到不能再高的嗓音聚到了一起,霄羽一改往日的活泼,面色阴沉,仿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。
“你们都没事吧?”念珠上来就问。
“没。”大家的脸色虽然都不太好,但似乎都没受什么伤。
“这个迷阵有问题,它拦住了我们,却没让我们受伤。。。。。。”念珠的脸白得跟雪一样,她环顾四周,恍然想起了什么,惊叫道:“黎润泽呢!他在哪儿?你们有看见他吗?黎润泽!黎润泽?!”
这下,青缇连追问她幻境中出现了什么内容的时间都没有了。
五个人风风火火地将荀城搜了一遍,一点黎润泽的痕迹都没找出来,相反,他们被困在了荀城里。荀城的城墙,竟没有城门!它像装蛐蛐的陶瓮一样,正俯瞰着里面的人挣扎。
“黎润泽。。。。。。”念珠望着不留一丝缝隙的砖墙喃喃自语,眼神空洞,霄羽从没见过这么没有生气的公主,除了那一次。。。。。。
“念珠,”青缇搭上她的臂膀,怀抱住她,“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,这一整座城都是幻境,或者说,它是由无数荀城子民心中所念、所思、所想而形成的一个大的映像体,施术者在戏弄我们,他带走了黎润泽,必是要以此为挟制,可就算是挟制,我们也得先破除了眼前的困境,再解决不是?”
“呜呜呜。。。。。。”念珠靠在青缇怀里大哭,不争气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,滚滚滑落。
“大道理我都懂,可实行起来。。。。。。实在太难了!呜呜呜呜。。。。。。阿姊,我又害了他,阿姊,我又害了他!他又不见了!他要是永远都这样不见,我该怎么办啊?我好不容易才。。。。。。。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找回来的。。。。。。我。。。。。。呜呜呜。。。。。。我还是应该把他送回大夏的,我就知道,他不适合待在这里。。。。。”
青缇一遍又一遍地拍着念珠的肩膀,不厌其烦地说着“不会的”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”之类的话她才缓过来,回转后的念珠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蓝天,又回头看了一眼如泡沫般纯真美好的“荀城城民”,惨笑着来了一句——“早知道,就死在明都皇宫里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