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高高挂,韵仪拎着一个纸盒踩在光兴皇宫的黄瓦上。要不是尝了那碗面,她也不至于错过宫门下钥的时间——
“嗯,好吃,再来一碗!”
“女侠当心撑着了。”
“我保证这是最后一碗。”结果真的撑着了,回来的路上走不快,就。。。。。。这样了呗。
使团应该是那个方向吧,韵仪“噔”得落在人家房顶上,惊得自己吓出一阵冷汗。都怪那几碗面,她现在连爬房子都不利索了。
“谁?!”下面的人问。韵仪不得以学了几声猫叫“喵喵~”。
“野猫而已,公主不必如此担忧。”
“野猫落地的声音有那么重吗?”
韵仪大写地丢脸。公主?这是勒舒使团的屋子?她不自觉地想多听一听——“你究竟说不说?”“唔唔唔。。。。。。”他们在审什么人吗?
“让她说话。”海别吉公主说。
底下传来一个女子义愤填膺地声音:“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勒舒!”
什么情况?!
“谁?!”屋子里传来比先前更大的质问声,韵仪这才现自己身边多了许多细密的丝线,在月光下闪着白光,这要是割到脸上。。。。。。她如花似玉的小脸啊!
她是碰到这些东西了吗?可她没有听到类似于铃铛的声音啊!忽然!这些丝线裹住了她的双脚。韵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:跑!不行!她不能跑回使团,会不打自招的。掖庭!那里人多眼杂,他们不会追到那里!
房梁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他们还在追!该怎么办?“啊!”一根白线穿过她的胸口。这究竟是什么东西?竟能够穿过人体,还如此地疼!
韵仪直直地坠了下去。
“公主,还要去追吗?”
“不用了,中了我的傀儡丝,不会有人能活下去。”
视线很模糊,她只能看到身边有一个人。
“知柳?”
“您终于醒了!”知柳比划到。
“你又救了我一命,早知道我应该买双份给你的。”韵仪抬起有些麻木的右手。
“谢公主殿下。”知柳规矩地接下包着冷蒸纸盒。
韵仪现自己正靠在一堆装羊毛的袋子上,看来是这些羊毛接住了自己。白日热闹的染坊现在空荡荡的,一池墨绿色的水里插着一根木棒。
“这么晚了你还在做工啊?”
“杜大娘说,做人勤快点,总会有好报。”
“你好像很喜欢杜大娘?”
知柳用力地点头。
“我初到掖庭的时候,所有人都嫌弃我,是杜大娘拉扯我长大,教我手语。杜大娘带我如亲人一般好,我也把杜大娘当成亲人。”
“杜大娘说,她的弟弟也和我一样不会说话,但她年轻的时候和弟弟一起学手语、替弟弟把话讲给旁人听,日子照样过得很好,所以我一定不能放弃生活的希望。”
“她还说,上天虽然让我们有了一些缺陷,却并不会剥夺我们过好日子的权利。”
韵仪鼻头渐酸,只能将视线转向别处。她在地上看到了好几个药瓶。
“我已经把所有的药都拿出来了,公主身份尊贵,还是快快请太医比较好。”知柳说。
韵仪拢了拢衣襟,胸口还在疼。圣女伤口的愈合度比常人快,不可能受伤,一旦受伤就很难治愈。如果真的被什么东西伤到了,那就一定是很厉害的东西。
“不,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。”
知柳不明白。
“我不想我皇兄担心,帮我保密好吗?”
知柳点点头。
韵仪走了,知柳看着地上的药瓶陷入了深思。刚才她查看公主殿下的伤口,那简直是触目惊心!伤口溃烂黑,还留着黑色的血。她急急地上药、想将药粉抹匀,却在手指触到伤口之际,生了不可思议的事——
如果她会说话,她早就尖叫了!
公主的身上忽然跑出了许多黑色的水珠,在空气中缓缓上升。。。。。。然后,那些水珠竟全都窜进了她的身体里!消失不见了。。。。。。
之后公主殿下的伤口变成了红色,鲜血不断地流出来,她慌忙地用绷带止血,想起叫太医时公主就已经醒了。
受了那么重的伤,公主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亲人呢?她生病的时候就喜欢躺在杜大娘的怀里听故事。还有那些黑色的水珠,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,却没有任何异常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