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船上的闺秀们眯眼远眺,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:“她是怎么立在蓬顶上的?她要干什么?!”在她们的议论声中,欣荣踮起脚,在狭小的乌蓬顶上跳起舞来。
“幽兰露,如啼眼。无物结同心,烟花不堪剪。草如茵,松如盖。风为裳,水为佩。油壁车,夕相待。冷翠烛,劳光彩。西陵下,风吹雨。”
笙歌起,美人舞,金粉太平。荷叶轻点,水漾涟漪。欣荣跳下蓬顶,宛如一只雨燕划过水面,落在一片宽大的荷叶掌中,点、转、甩、伸,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薄薄的荷叶竟能承受她的重量!裙裾飘飞,如同夏日盛放的芙蓉,清丽可人。窈窕的身段曲折合并,柔若无骨,软如云絮。
“她这是在……唱古诗吗?”当有人缓过神来的时候,纷纷扬扬的花瓣从天空中飘落,雪白的、妃红的樱花洋洋洒洒地与湖水相遇,与荷叶、与小舟、与泛舟人一齐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卷。天映在湖水里,人映在花海中。
“天生异,妃红色的眼眸和色,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荣国公主?以擅长歌舞和音律着名?”
“听说她之所以能获得赐姓,都是托了‘第一商会’的福。”
“居然能在荷叶上跳舞,果然是太子妃在立威吧。”
湖面上又出现了嘈杂的场面,但诗会还得进行下去。欣荣挂起招待贵客的笑容,道:“这是太子妃准备的助兴表演,请诸位继续游湖。”即使不知道青缇为何要让她用灵力制造出荷叶和十月樱花的景象,但她永远都会相信青缇,也一定会把青缇交代的事完成。
哪怕可能会因为擅用灵力而受到处罚。
翠叶吹凉,玉容消酒,更洒茹蒲雨。花萼楼上刚好能看到咏碧池里的樱花,美轮美奂,不少人已涌到了栏杆上。
皇甫暄问:“这就是你的计划?将来宾分成两路有什么意义?”
青缇答:“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。避免节外生枝。”
没错,青缇将重华都中的世家都划分了阵营,所有人一过崇德门,便会有宫女从浩浩荡荡的队伍末梢,不知不觉地领走各位闺秀,美名其曰“带路”。
像金玉叶、沈心荷这样的,都被安排在了咏碧池。舟行水面,不仅能限制她们的行动,在紧凑的空间里还能让她们“监视”彼此。
剩下的“小门小户”则被领到花萼楼,在太子殿下的带领下观赏楼内的名家真迹,品茶对诗。
趁大家都往外涌的功夫,青缇拉走了人群中的杨崧蓝。
再次望着青缇的背影,皇甫暄心中不知有多少苦涩,只能笑着按照约定好的安抚大家:“既然大家这么好奇,不如我们移步咏碧池吧。”将人群带离了花萼楼。
花萼楼作为皇家斥巨资建造的收藏馆,顶楼的风景自然是极好的。青缇和杨崧蓝就倚在栏杆边,互相笑笑不说话。
终究是青缇开了口,她有明确的感觉,杨崧蓝一定知道点什么。
在凤宜宫的时候,她问祈优皇后:“我母亲说,必要的时候为了情报对等,我可以向您请教?”
祈优皇后痛快地答应了。
“我要关于那场瘟疫所有的信息。”结果她居然在第一批去杨京的医官名单里见到了杨崧蓝!“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女而已,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?”
“这是她爷爷特别要求的。杨家世代行医,杨菘蓝的父亲和爷爷都在太医院里任职,可惜杨崧蓝是个女孩,不过她通过了宫里的‘女官试’,是尚食局的八品掌药。
瘟疫平息后,陛下欲嘉奖杨家,却被杨老爷子拒绝了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杨崧蓝辞去了女官的职务,开始在崇德门大街上义诊。
唉?你们的关系不是特别好吗?听说你在甄选的时候维护过她。”
听到后面,青缇整个人都定住了,仿佛与世隔绝一般。她直直地问:“杨崧蓝不是您安排的吗?”
“你在说什么?当然不是啊……”祈优皇后一脸无辜。
青缇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凤宜宫。
她想当然地错了!她一直以为杨菘蓝是皇后派来看管自己兼辅佐自己的,所以才会熟知金家的动向,也因此不想当太子妃。
没想到她只是个局外人!那她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帮助自己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