闵羽香献了一座“双龙戏珠”的胡萝卜花雕,做工精致,令人不忍下口。夏玄帝静静地观察着花雕的外形,眼底竟流露出赞赏的神色,大臣中立马有人出列说:“陛下,此菜不妥!天子独一,乃神龙降世执掌天下。现竟有二龙与之争,此乃大不敬!当将闵氏女逐出甄选!”
众人的神色不觉严峻了几分,闵羽香仅慌张了一瞬,就有理有据地跪下为自己辩解:“陛下明鉴!双龙戏珠乃是祥瑞之兆。传说两条青龙搭救了天庭的仙女,王母娘娘特赠一颗金珠表示感谢。两条青龙互相谦让,金珠在二龙间窜动,金光闪闪,美妙绝伦。玉帝得知后又赐了一颗金珠,二龙修成金龙从此守护一方。此乃守护四方百姓之意。”
玄帝也只说了两个字“有理”。
青缇听倦了这些说“玄帝是千古明君”的话,只顾着做自己的事。她不厌其烦地舀水,将成袋的大米倾入水缸,又用铜勺舀出干净的大米放入加水煮沸的锅中。所有人都看得清她在干什么,却又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?没办法,皇帝在很有耐心地等,大家也只好跟着很有耐心地等。不过幸好,玄帝赏了几个年纪大的老臣“看座”。
苏婉桃启用了北面全部的五口大锅,共用了两个半个时辰才煮完了二十袋大米,最后,这个从三品光禄寺卿之女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菜品,但她只端了一个小碗出来,连托盘都没用。
有人小声议论:“金大人,这苏氏女为何如此不注重礼节?双手捧之,于礼不合。”
“再等等看。”金额禄总觉得哪里不对,从这个女孩出现起,御膳房周围的气场就变了。
谁料苏婉桃只端上来……一碗白粥?!
“大胆,竟敢戏弄天子!”有大臣拍案而起。玄帝无视大臣们的吵闹,单盯着那碗白粥看。苏婉桃不动声色地跪下,挺直腰板、面无表情地说:“大夏律法:臣不得先君言。与君同席,不得贸然站立。”
热闹的场地顿时安静了,先前呵斥的臣子恍然反应过来,跪地求饶:“臣有罪,请陛下责罚。”没想到文武百官竟会被一个小女孩反将一军。
玄帝再度无视臣子,问苏婉桃:“那你呢?”众大臣一个机灵,苏氏女贸然搬出律法,似有越过陛下处治臣子之嫌,不太好自圆其说啊。
苏氏女冷静地对答:“臣女乃跪谏!”
好一个跪谏!臣子说的话皇帝听不进去时才会跪着向皇帝进谏,此女竟敢讽刺当今圣上昏聩?!玄帝自顾自地拿起汤勺,尝了一口白粥,此时,最关键的问题终于被问出:“为何是一碗白粥?”
少女娓娓道来:“《汉书·郦食其传》有云:王者以民为天,而民以食为天。春种一粒粟,秋收万颗子,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。但富人们却坐拥大量田地、置办私产、攀比富贵,致使平民流离失所、日益贫困。既然富人们不知道一碗白粥的珍贵,臣女自当有义务将这碗白粥带到富人面前。”苏婉桃叩,“望陛下在尝过白粥后,能明白天下百姓食不果腹之苦,让天下每一个人都能有一碗白粥喝。”
御膳房前气氛很凝重。
此时,祈优皇后、德安太后、庄烈太皇太后和东宫都在等消息。
玄帝不自然地笑笑,依旧没有抓住重点:“看来你对朕意见很大啊。”玄帝的话还没有说完,金额禄就拦了出来:“陛下!依老臣之见,这白粥恐不能作菜。苏氏女未审清题意,不能算数。”他太了解玄帝小儿了,这神态恐有欲扬先抑的架势。
玄帝默不作声:端娴公主,这下你该如何接招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