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茂说要请客,地方由他选,他开着一辆破桑塔纳,半个多小时来到城乡结合部的位置,一个普通的大排档。这地方因为属于待拆迁区,房租非常便宜,物价就比市区的便宜一些。虽然知道这一片,但是我还没来过。我们到的时候店家刚刚开始出摊,我们就在旁边拿了两把椅子坐着闲聊。
“丁盺,你真的搞了孙少的未婚妻啊,卧槽,我还以为是谣传。”孙茂啧啧的说道,这句话一路上他说了不下二十遍了。
“这都什么年代了,结了婚还能离婚呢,何况还没结婚呢。行了,不说我了,还是说说你吧,工作怎么样?”我转移话题问道。
“哎,孙家这公司也是外强中干啊,孙家父子把公司的资产都装进自己兜里,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而已。这父子俩吃喝嫖赌,五毒俱全,我也在找下家,但是没有太合适的。你不知道,房地产行业,普遍喜欢用熟人,毕竟没什么门槛,技术和经验相对不那么重要。熟人在他们看来更可靠。”他吐了口烟,若有所思的说道。
“先干着吧,以后有合适的机会,我也帮你留意着点。”我淡淡的说道。
等着店家出完摊,支上炉子,我们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,随便点了些吃的,拿了两箱啤酒,也没有互相客气,各自打开啤酒喝着。
随着天色渐晚,周围开始渐渐上座,声音也变得嘈杂起来。孙茂的酒越喝越多,话也越来越多。慢慢的他变成一个倾诉者,而我则变成了听客。我毕业以后工作都没找到,我以为他有工作,怎么也混的比我好吧。但是听他絮絮叨叨说完,我才知道生活的艰难是没有下限的。他的酒量一般,一箱啤酒喝到一半,他已经明显的醉了,也许如那句古话所言:酒入愁肠愁更愁吧。
这地方很难打车,除非是有过来送人的出租正好去市区,否则空车是没有往这边跑的。等了二十多分钟,我才等到一辆车,打了车让司机送他回家,我自己重新回到摊位上又吃了点,吃饱喝足结账走人。
夏天的晚上,空气变得有些凉爽,我沿着马路一边溜达着往前走,一边等出租车。
从接手这个小店到现在短短一个多月,经历的事情却比在学校四年经历的都要多。生死攸关被人追杀,这种电视剧中才有的情节,从来没有想过会生在自己身上。一百万的现金,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,何况还有泡上富家千金这种剧情。
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,忽然看到远处的路面上有一队人正向这边走来。这里处于城乡结合部,路面破破烂烂,也没有路灯照明,远远的也只能看到个轮廓。远远地看上去,有点像暴走团。随着距离越来越近,我看的也越来越清楚。领头的一个人,穿着戏服一样的黑色长袍,头上围着个黑色头巾,这夏天晚上虽然不像白天那么热,但是穿成这样就算站在那里不动,也会顷刻间捂出一身臭汗。
他们走的不快,就像普通人慢慢散步一样。过了十来分钟才走到我面前,领头的人目不斜视,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我,径直的往前走。他的身后跟着六七个人,有男有女,只不过这六七个人走起路来的动作非常不自然,有点像婴儿学步时被大人扶着走路那种跌跌撞撞的样子,但又不会摔倒。
一队人一个一个从我面前走过,这些人穿的衣服风格都很类似,好像古装,但是又不完全像。这他么不是寿衣吗?我参加过的白事不多,近距离接触去世的人也就两三次,死人身上基本都是穿成这样。活人哪有穿寿衣的,这不是咒自己早死吗?难道是死人吗?但是死人又怎么会走路?难道是赶尸人?这些都是尸体?一时间无数个问题涌入脑海,但是没有路灯,紧靠那点月光,什么都看不清楚。于是我便悄悄地跟了上去。
如果不是喝了点酒,我保证是绝对不敢的,正如俗话说的,酒壮怂人胆。我跟在队伍最后,轻轻的捅了捅前面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,现没有反应。我又伸出手探到她的脖颈处,慢慢摸到动脉处,仔细感受了一下,现有很微弱的脉搏,那说明就是活人。
确定了是活人,那我就没什么怕的了。跟着队伍的节奏,我悄悄绕到最后一个人的面前,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,现没有任何反应。虽然看不清面貌,但是看身材能判断出是个女人。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拐卖人口的人贩子。很早就听说过有一种迷药,给人用了会让人失去自我意识,完全按照用药者的指挥行动。但是我没见过,并不能确定。我也不敢一直跟在队伍中,怕被领队的现。干脆我悄悄的把这个女人给抱起来,往反向走去。就在我抱着她的时候,她还在左摇右晃,双腿来回做着走路的动作。
走出去几百米,看到旁边一座倒塌的破房子,还有几堵墙立在那里,我赶紧躲进里面的角落。将她平放在地面上,此时她仍旧做着走路时的动作。我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,想要仔细检查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,但是照明刚刚亮起来,我就懵了。地上躺着的女人,竟然是宣姐。我愣愣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宣姐,仔仔细细确认了好几遍,确认无疑。
“宣姐,宣姐”我一边喊着,一边拍打她的脸。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。我扒开她的眼皮用手机照明试了试,瞳孔没有反应。正当我疑惑之际,忽然看到她额头的髻里,有一个微弱的红灯一闪一闪,扒开髻,那是一个核桃大小的黑色电子设备。我仔细检查了一番髻里的东西,现它下面有好几条爪型的细丝延伸进根当中。
想必就是这玩意儿作怪了,我祈祷道:“宣姐,保佑我”,然后一把就给扯了下来。这个设备的整体造型有点像蜘蛛,不过比蜘蛛的腿要多。每一条细丝末端都沾着血迹,明显都是扎进了头皮当中。就在设备被我扯掉的瞬间,宣姐的四肢一阵急促的抽搐,我死死的按住她,过了一分多钟才停下来。我又呼喊她的名字,仍旧没有反应。
看着手中的电子设备,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定位功能,必须尽快处理掉。砸烂肯定是不行的,如果有定位,那么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一定有记录。想到这里,我拿着这个设备,跑了二三百米,来到一个有路灯的路口,等了五六分钟,正好有一辆空出租车经过,我赶紧拦下来,打开副驾驶的车门,靠在车上问道:“师傅,去接个人,我不跟去,钱我先付你,你看行不?”
“去哪里接,太晚了,只要不出市区都可以。”司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,看起来也是比较谨慎。
“不出市区,就天河小区大门那里,人在那等着了。”我说着递过去一百块钱。但是给钱的同时,我便悄悄把那个电子设备放到了副驾驶座椅边上的缝隙中。
我说的小区就在他走的这个方向,也不绕路,二十多里路程一百块不算少。司机接过钱便扬长而去。至于他是真去还是假去无所谓了。不过本市的出租还是比较靠谱的,极大的概率他是会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