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确切来说,也没有打入内部,只是在外围,负责接送赌徒的司机而已。不过,他却为我们摸清了这个团伙的组织脉络,以及赌场的运作规律。眼看时机成熟,我们决定收网。在提前获知赌场的开门时间、地点以后,我连夜安排了人手在附近潜伏,就等着第二天赌场开张,将该团伙一网打尽。没想到啊,兄弟们白白等了一宿,天亮后却一直不见动静。快中午的时候,线人才联系上我说,赌场今天不开了,因为大飞哥突然不见了,所有人都在找他。”
“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,先想到的是有人走漏了风声,大飞哥已经闻风而逃,马上安排人到各个车站、码头去找人。结果人没找到,只找到了他的车,停在一个叫做迷津渡口的地方附近。你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吗?”
闻达摇了摇头:“没听说过,那是什么地方?”
“现在的年轻人,已经很少听过这个地名。以前啊,如果有人想跑路,就会去迷津渡口,坐上途经的货轮逃往广东。”
“是吗?那个地方在哪?”
“在柳邕河下游,阳湾坳附近。”
闻达也不知道阳湾坳在哪,索性拿出手机,打开地图app说:“您给我指指,迷津渡口的大概位置在哪。”
盛中岳把手机接过来,移动,放大,随后用手指一点:“呐,就在这个地方。”
闻达一看,迷津渡口在柳邕河下游。他又把地图缩小,查看周边的地理位置,赫然现狮子岭就在附近。
“所以,因为大飞哥的车停在迷津渡口附近,您据此推断,他已经跑了?”
盛中岳点点头:“没错。后来他老婆来警局报案,恰恰也印证了这点。”
“哎,盛队,他老婆来警局报案的时候,您恰好在是吗?”
“在啊,当时因为大飞哥跑了,我在队里忙得焦头烂额。忽然有个年轻警员过来报告说,有个女人来报失踪案,失踪者是她丈夫,好像就是我们在找的人。我听完后感到十分意外,马上就去见了她一面。”
“她怎么说?”
盛中岳回忆了一下,说:“她当时因为找不到老公,整个人显得非常焦虑,说话有些啰嗦,还有些语无伦次的。她说大飞哥失踪那晚,两个人原本在家好好地看着电视,快到凌晨12点的时候,忽然有个神秘的电话打来。大飞哥接完电话以后,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,走的时候还带了钱在身上。”
“带了钱在身上?”闻达听出了蹊跷。
“他跟老婆说钱是给朋友的,因为朋友要跑路,所以他出门去送一送。没想到啊,他这一走就有去无回,连自己老婆也骗了。”
不,闻达心想,大飞哥没有骗他老婆,是有人用这个理由诱他出门。
“那通神秘的电话,就是有人打来给他通风报信的。”盛中岳接着说道,“后来我们查到了那通电话的拨出位置,是从离城区最远的一个公共电话亭里打的,恰好就在去往迷津渡口的那个方向。种种迹象表明,大飞哥肯定是知道了我们第二天要抓他,所以选择了连夜出逃。”
“盛队,您不觉得奇怪吗?大飞哥要跑,为什么手下人一个不知道,还要瞒着他老婆?”闻达提出疑问。
“这有什么可奇怪的?一个人要跑,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如果不瞒着他老婆,恐怕他也跑不了了吧。你想想,他老婆会同意他抛妻弃子,一个人跑了吗?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既没有回来,也没有抛头露面,肯定是逃到了国外,说不定已经娶妻生子、另组家庭了呢。”
盛中岳说得也不无道理。如果不是因为听了那段录音,仅根据目前所知的线索,或许自己也会认为,大飞哥当年是跑了吧。现在,闻达已经大致猜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,唯有一事不明,就是杀人动机。陈、麻二人为大飞哥的赌场提供了启动资金,武志高是大飞哥手下的得力干将,这三个人却联合起来诱杀了大飞哥,背后肯定还有不少隐情。到底是什么呢?
“盛队,当年给您当线人的那个司机,现在人在哪里?”他打听道。
“怎么,你想见他啊?”
“嗯,我想问他几个问题,不知道方不方便?”
“方便啊,他早就不做警方的线人了,你想问他什么都行。他现在——”盛中岳说到这,突然一笑,“我想啊,你跟他说不定早见过面了,只是你俩都不知道而已。”
“是吗?”
“他姓邓,叫邓卫国,开了间凉茶铺叫邓公凉茶,就开在五星街上。你仔细想想,有没有印象?那家店很显眼的,你可能还在他的店里买过凉茶喝。”
闻达仔细一想,模模糊糊记起来了,步行街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家凉茶铺。不过他不爱喝凉茶,所以从来没靠近过。
“你如果有问题想问,就直接去店里面找他。只要说是我介绍来的,他绝对不敢怠慢,一定会老实回答你的问题。”
闻达道了谢,自觉占用了盛中岳很长时间,于是提出告辞。可是刚站起来,忽然就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问。
“盛队,我差点忘了,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您。”
“什么问题你说。”
“万小红在高利贷团伙里面当会计,这事您知道吧?”
“知道啊,我还知道她非法集资呢。等我将该团伙一网打尽,她也逃不了法律制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