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,他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带走的。”盛中岳道。
“可惜,车把人给挡住了,没有拍到他们动手绑人的过程。”闻达遗憾地说。
“别急,还有呢。”
这时镜头一切,原来还有从另一个角度拍摄的监控画面。别克在韩枫身前停住以后,车门迅拉开,从里面跳下来两条大汉,连拉带拽地把他强掳进车里。车子随即启动,一路飞驰,到了城郊某个偏僻的地方,才消失在监控画面当中。
“这个地方叫蜈蚣岭,距离河边不过两三百米,推测韩枫的溺亡地点就在附近。”盛中岳分析起案情,“该车从下午1点左右消失在监控范围,次日凌晨两点以后才再次出现。我估计光天化日之下,他们也不敢动手,肯定是到了深夜,才把韩枫扔到了河里。”
闻达点点头表示赞同,忽然急切地问:“盛队,绑走他的人是谁查到了吗?”
“查到了,确实是武志高的人。”
“那有这些录像为证,可以实施抓捕了吧!”他不禁表现得有些激动。
盛中岳却显得讳莫如深,犹豫了一下,对他说:“你跟我来,到我办公室去聊。”
进了办公室,把门一关,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坐下以后,盛中岳给闻达递了根烟。这是男人之间的礼仪,他马上毕恭毕敬地接过,掏出打火机来给对方递了个火。烟都点着以后,盛中岳先抽了一口,后就直接把警方的决定告诉了他。
“我们暂时不打算对武志高及其同伙实施抓捕。”
“为什么?”闻达不解地问。
“现在实施抓捕,只会打草惊蛇。抓他几个马仔有什么用?我们要放长线,钓大鱼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,要把这个高利贷团伙连根拔起?”
“哎,你说到点子上了。我实话告诉你吧,武志高以地产和金融公司为外衣,高息放贷,高息揽储,暴力催收,逐渐形成了一个以他为的、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集团,我们早就盯上他了。只不过这家伙特别狡猾,我们手头掌握的证据不多。只有在收集到他足够多的罪证的前提下,我们才会收网,将该团伙一举剿灭。”
盛中岳说到这,又补充了一句:“而且,现在抓他,时机也不成熟,我们会遇到很大的阻力。”
闻达一听这话,瞬间明白过来,马上问道:“阻力来自于他的那些保护伞吧?”
“你也知道他有保护伞?”
“上次和他们对峙过以后,我就调查过这伙人的底细。武志高一伙常年盘踞在邕州工业园内,违规放贷,干扰企业正常经营,却一直没有出过事,原因就在于他有保护伞。”
“那你这调查工作做得还挺细致,有没有兴调来我们刑警队工作?”盛中岳开了句玩笑。
“盛队,您说笑了。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,帮助你们尽早铲除这个社会毒瘤。”
“行,如果有需要的话,我会再找你。你如果有了线索,也可以直接联系我。”
“好的盛队。”
同盛中岳聊完以后,闻达离开了刑警队。坐回车里,拿出手机一看,千慧又来了一条微信:
大叔,今晚早点回家吃饭,我给你做顿好吃的。
他想了想,回:
今天可能会稍晚一点,我还有点事情要做,做完马上就回。
要做的事是去找孙杰,这是他临时起意决定的。此时太阳已经西斜,天边的火烧云格外耀眼。他径直把车开到了西环支行门口,坐在车里等孙杰出来。
正是下班时间,6续有人来停车场取车。这时有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,覃荔从侧门走了出来。闻达马上坐直身子,偷偷观察着她。只见她从侧门出来以后,绕过正门要去取车。经过正门的时候,她扭头向里张望,步履逐渐放缓,脸上带着某种紧张、期待的神情,显然是希望看到想见的人;忽然又粲然一笑,像是达成所愿了,这才加快步子走到了一辆红色的君威旁,驱车离开。
她要找寻的身影是谁?会不会就是孙杰!
不管怎么说,她刚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,同闻达头几次见到她时的印象大不一样。那个给人感觉历尽沧桑、心事重重的女人,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,看上去如沐春风,显然是心有所属,生活中出现了令她感到快乐的人,足以支撑着她忍受这个世界的苟且。
约莫6点半的时候,孙杰出来送钞。送完刚要往回走,这时听到两下汽车的喇叭声。他循声望去,看到是辆银灰色的飞度,马上走到车窗旁问:“达哥,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有急事找你。”
“那你等我一下,咱俩边吃晚饭边聊。”
“不用了,晚饭我要回家吃。你先上车,我说几句话就走。”
孙杰上车以后,闻达就告诉他说:“阿杰,韩枫死了。”
他知道后有些吃惊,忙问:“怎么回事?”
“可能是因为我从武志高手中要回了那部车子,他们因此迁怒于他,所以对他展开了报复。几天前,他的尸体在下游水库被现,身上还穿着那晚我们去抓他时穿的一身衣服。都怪我鲁莽行事,没有考虑到后果,把他往绝路上推了一把。”闻达自责道。
“达哥,你也不用自责。韩枫不能白死,一定要让武志高付出代价。”
“你说得对,我现在一心想的,就是要让武志高血债血偿。不管要付出多少努力,也不管要花费多长时间,我一定要亲手送他坐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