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现在跟那家伙在阿驰的店里,一切照计划进行。
他马上回复:
云叔,您拖着他,给驰哥多争取点时间。
回完消息,孙杰感到一身轻松,跨上摩托车后一路飞驰。这时太阳西沉,红霞满天,下班晚高峰伊始,雅马哈在车流中穿行,先上桥,后下桥,很快来到了对岸的滨江道。等他到达码头时,覃荔母女俩已经等在岸上。
小朋友喜欢争输赢,远远就冲他招手:“杰哥,是我们快!”
孙杰停好摩托车,把头盔递给她:“给,这是输给你的。”
琪琪美滋滋地接过,又套在了头上。
那家串串离得不远,就在滨江道上,既可品尝美食,又可欣赏一线江景。幸好到的时间不算晚,还不需要等位,刚一找到位子,琪琪就热情高涨地去拿串串。服务生来问要什么锅底,有微辣、中辣、特辣的选择。孙杰以为有小朋友在,微辣就合适了,不料覃荔却干脆利落地点了中辣。
“荔姐,琪琪能吃辣吗?”
“能吃啊,她也是无辣不欢的。”
孙杰瞅一眼琪琪,手中的托盘已经挑好了不少她喜欢的食材。
“看来她很爱吃串串啊。”
“她爱吃是因为我爱吃啊。我又不爱做饭,所以没少带她去吃,她很小就接受了火锅、串串、冒菜还有麻辣烫的熏陶。走,咱俩也去拿串串吧。”
串串很快就摆上了桌,一部分已经先入了锅。锅里的汤底咕噜咕噜响,辛辣的气味激着味蕾。三人吃得满头是汗,第一轮的串串很快被消灭,马上又去拿了第二轮。琪琪是个性格活泼、快言快语的小丫头,嘴就一直没停过,不是在吃东西,就是在跟大人说话。欢声笑语飘散在浓香、刺鼻的水雾当中。
席间,孙杰收到了卢云和阿驰来的消息:
任务完成,那家伙走了,把车留在了阿驰这里。
阿杰,我把那东西装在汽车的仪表盘里,那家伙绝对现不了!
孙杰笑了笑,给他俩都回了句:
辛苦了,接下来就看我的吧。
一顿串串吃了快两个钟头,从日落黄昏吃到夜幕降临。百里画廊的夜景开始一一呈现,对岸的瀑布,古镇的灯光,文庙的金顶,桥上的霓虹。河面上的游船往来穿梭,喷泉随着音乐摇曳生姿。三人饱餐了一顿,从店里出来以后,便沿着河堤散步,一边消食一边欣赏沿岸美景。
走到一个观景平台,有不少人在遛狗,像是一个狗主人与爱犬的定期聚会。琪琪到了这就不想走了,一会儿逗逗金毛,一会儿去追柯基,玩得不亦乐乎。覃荔和孙杰见状,索性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来。旁边有出来纳凉的大爷大妈,也有躲在暗处的情侣,全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坐着,颇有默契地给彼此保留了谈话的私密。
“荔姐,这段时间委屈你了。”孙杰忽然说道。
覃荔苦笑一声:“委屈什么?”
“寰宇公司的贷款,我没想到麻友明会这么贪。吃完了第一,还要吃第二,胃口一次比一次大。”
“他贪也就算了,总行对这两次的票据业务也十分看好,没人质疑过寰宇公司的运营情况。所以,由它去吧,这交易背后有很多人在推动,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得了的。”
“我听一个朋友说,钢铁市场很快就会迎来寒冬,如果寰宇公司没挺过去,那这十五个亿的贷款肯定会成为坏账。”显然,孙杰的这个朋友就是闻达。
“我也听说了,”覃荔点点头,“可是,有些人就是盲目乐观啊。为了成绩,为了政绩,为了这样那样的利益,一定要促成这交易达成。而我,不过就是帮他们走个程序,就像一枚棋子而已。”
“不,荔姐,我绝对不会让你成为麻友明的棋子。”孙杰的语气特别坚定。
覃荔看他一眼,欲言又止,最后只是扭头看向黑漆漆的水面。
“荔姐,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?”
“我最近在想啊,”她还是开了口,“要不我就别在西环支行干了,申请调去其他支行,或者就跳个槽,去其他行换个环境,总比在行长眼皮子底下干活开心。”
孙杰一听有些激动:“该走的是麻友明,您哪里也不用去。”
“怎么,你舍不得我呀?”
“对,我舍不得!”
覃荔本想开个玩笑,哪知孙杰心直口快,一句话说得她脸都红了。好在这时琪琪回来,直接挤到了他俩中间。
“瞧你跑得,满头是汗!”覃荔说着,给女儿擦去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。
“妈,有一只可卡,长得很像老黑!”琪琪兴奋地说。
“是吗?”
“真的,很像,黑不溜秋的,毛会光。”
“老黑是你们家养的一只狗吧?”孙杰问。
“是我养的,它可聪明了!”琪琪回答。
“她上小学的时候,我从朋友那里抱了一只小可卡回家。”覃荔解释说,“那狗毛乌黑,所以我们就叫它老黑。老黑在我们家待了两年,有一天突然从家里跑了出去,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,可能是被人拐跑了吧。”
“才不是被拐跑的呢!”琪琪有些生气,“它是在外头迷了路,被好心人收留了!”
“对对对,是被好心人给收留了。”
覃荔急忙改口,但是已经来不及了,琪琪离开妈妈身边,换到孙杰的另一侧坐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