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相信他是自杀?作为班主任你觉得有可能?”
“老实说,我不知道。”
“他不会自杀的。”曲妙自信十足,一副不可否定的样子,“出事前两天,他还和我说起过未来的规划,他说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,你没看见他当时胸有成竹的样子。这样的人会随便结束自己的生命?”
“为什么忽然间就认定自己能考上重点大学,他说原因了吗?”
“没有。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很努力,他的自信不是没理由的。”
“他还说什么了,比如如何提高成绩什么的?”
“没说。你觉得他做不到?”
“他近期成绩没有什么提高。一年之内努力提高到重点大学,这一点我持保留意见。这种事不能单靠嘴说,你也不要太盲目。”
“人对未来有美好期望是很正常的事情。”
“哈??”魏立行双手叉腰,“你仅凭他一句话就相信能成绩飞升?你们私下关系还不错吧,那你对他水平也应该了解。他现在的成绩跟重点大学的要求相比还有些距离。不是我泼你冷水,很多老师对他都是这个评价。”
这话倒是不假。
“有距离又怎么样,考不上又怎么样,难道不能努力吗?最重要的是心态,带有积极心态奋斗的人是不会自杀的!”
曲妙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听起来格外响亮,魏立行赶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,希望她冷静下来。
“你说得有一定道理,但是骄骄者易折。人要是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,稍微遇到些挫折就会信心大减。这种情况在年轻人身上最常见,很有可能是他和你谈完伟大理想就体会到了挫败,想不开自杀也就说得通了。”
“我不这么认为。如果他心情低落我能察觉出来。”
“男生会出于自尊不在女生面前表现软弱一面的。”
“他不是那样的人。”曲妙摇摇头,马尾辫在后面晃了晃。
“他可不是什么事情都只和你说,比如重点大学这件事和他父母也说起过。你不一定是最了解他的,明白吗?”
“在学校没人比我了解他。”
魏立行无奈地叹了口气,说:“我提醒你一句,你、韩立洋、张睿斯的事并不是秘密。我不说是因为从来不干涉这种事情,但你别太感情用事。你已经快失去正常的判断力了。”
“这个我知道,所以我才来问你。”
“我也没有答案。我只是希望你别太偏执。要是最后查明就是自杀,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推测都成了一厢情愿的幻想。”
终于,曲妙这一次没有反驳。
“还有一点,我很好奇,你是怎么了解这么多细节的,比如警察调查过谁?”
曲妙轻笑了一声。“这种事在学生中间传得很快的。”
“但是传言不等于真相,不然你也不会来问我。我不知道警察和张睿斯都说了什么,可既然没带走她,我觉得就能说明一切了。”
出乎意料地,曲妙笑了起来,在她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怅然神情。
“你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你还是听不进去我说的话。”
曲妙笑着摆摆手。“不至于。老师,我现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在各说各的,你为你的观点做出了假设,找各种理由,可惜同样都没有证据。在证据这方面,我们是打平手的。那么我也来说说我的假设吧,张睿斯那天放学前约韩立洋在实验楼天台见面,但是放学后她先随别人离校,给人留下已经回家的假象。等到晚些时候她再独自折回学校,通过某种方式让韩立洋服下安眠药,等他睡着后把他平放在天台边缘,这样韩立洋只要在睡梦中翻个身就会从楼顶摔下来。就算他醒了,任何人一睁眼看见蓝天白云,现自己在高处都会吓一跳吧,慌忙起身时失去平衡一样会摔下来。但不管怎样,张睿斯早就离开现场了,就像大家都以为她像平常一样放学回家了似的,没人会把她和这件事扯上关系。”
“很有想象力,用在学习上不是更好?”
“我会的,可是在这件事上分出一点精力也可以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韩立洋是朝天台内翻身的话,你的假设就不成立了。”
“所以这里面一定存在什么手法。”
“手法?”
“对,而且这一定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。”
本以为自己提出了驳倒对方的有力论据,可是在曲妙眼中反而成了突破口,魏立行更加觉得她不可控制了。
“你说得再精彩也没有证据,快适可而止吧。”
“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也没有。”
“你要干什么?”
“我要回去上课了。”曲妙双手插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,不自觉地挺起胸,两只肩膀微微向后收着。说完,便转过身,倔强地走出去。
“我会找出证据的。”她又回过头说。
听着脚步声在实验室外渐渐远去,魏立行沉默了。
下午三点多的便利店里没什么顾客,柴原走到冰柜前随便拿了瓶矿泉水,结完账就坐在店里的休息区喝起来。
鉴定工作尚未结束,可这一周的时间里柴原一刻也没闲着。他一边等待结果,一边和凌沐分头行动,凌沐依然负责调查韩立洋的人际关系,柴原则要来了那部被没收的手机。手机中的信息截止到今年年初,内容都是高中的日常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