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一点儿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,感觉体力不如以前了。”
“马老师应该注意锻炼,健身房最缺少你这种知识分子的潇洒身影。”
谈话气氛开始转向轻松,魏立行不由得笑起来。
这时,魏立行的手机响了,他瞥了一眼屏幕,立即接听。
“喂。”
“第一节有你的课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来我这边。快点儿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挂断电话,魏立行现身边二人正一齐盯着自己。
“校长找我。”
魏立行匆匆来到校长室外,敲了敲门,听见一声“进来”后便推门而入。
王珺正坐在对面的办公桌后面,房间右侧的沙上还坐着一对中年夫妇。三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,房间内气氛异常。
魏立行认出那是韩立洋的父母,他们脸色很差。他向二人微微颔致意。
“你先坐。”校长指了一下右前方的沙。
虽然已经做过好几次预想,但真正与韩立洋父母相对而坐还是让魏立行一阵紧张,目光都不知该落在何处,最后只好看着褐色的茶几。
“让你来是想从你这了解一下韩立洋在学校的情况。刚才他们也提出了一些疑问,作为班主任,还是你来回答更合适。”
“您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问我。”
“魏老师,我不觉得我儿子会自杀。昨晚我和孩子母亲检查了韩立洋的遗物,没有遗书,这不可能是自杀。所以我想问问,他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了。你是班主任,应该对学生有一定的了解。”
“我知道这件事后也很吃惊。”
“你已经知道了是吗?昨天给你打电话一直都没人接,我还以为班主任失踪了呢,需要你的时候连人都找不到。”说话的是韩立洋的母亲。
魏立行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过。一边是脸色阴沉的男人,一边是面带怒气的女人,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。对话就在这极差的前奏下开始了。
“昨天在开会,错过了你们的电话真是对不起。”魏立行赶紧低头道歉。
“你开会开到晚上啊。”
“之后是我错过你们的电话,是我疏忽了。”
但对方似乎并不领情,从鼻腔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,板起脸扭向别处。
“魏老师有工作可以理解,我们先不谈这个。你刚才说对韩立洋的死感到意外,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。我孩子早上还好端端的,到了放学就死了,我很好奇他在学校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什么。我不相信他是自杀,也知道学校这边是不会轻易承认他是被谁害死的。所以我刚才已经和校长表达过我的态度了,找出线索,如果确实生了什么和他的死有关的人或事,我要把他找出来,不然作为一个父亲我是不会罢休的。虽然现在我可以坐在这心平气和地和你们谈,但是其实我的忍耐早就到达极限了。不瞒你们,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过。”父亲韩厥两眼带着血丝,目不转睛地盯着魏立行,像是催促他做回答。
“我觉得他最近??”魏立行向上推了下眼镜,略微想了想,“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。”
“会不会是有哪位老师批评过当了,如果有这种事的话请如实告诉我。”
虽然料到会被问到难以回答的问题,但没想到对方问得这么直接,或许是那些无聊的客套话已经让王珺说干净了。
印象中,韩立洋家中好像在经营建材方面的生意,家境比较富裕。韩厥已经福的身体端坐在沙上,显得十分厚实,po1o衫乍一看还算整洁,可衣领处仍有些褶皱。
“据我所知,没有。他虽然称不上出类拔萃,但学习一直在中上游,也比较稳定,不是那种让老师费心的学生。其他课程的老师对他的评价都不错。”
“魏老师这话是对所有老师而言吗?”
“就我所知,是这样的。”魏立行并不回避对面投来的目光。
“那我儿子为什么会死?”
“这??”
“说这些话没用,你也不用问他们,老师怎么会真的了解学生?就算你们了解,我儿子还是死了,这不是更讽刺吗!”
说话的是韩立洋的母亲,魏立行对她印象不多,可现在也能感到对方是不依不饶,全力进攻的主儿了。
“除去教课,我确信我是平时比较关心学生的精神状态的老师。”
“也许是学生自身的困扰,现在的学生心智育早就过以往了,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不顺或者是面对升学压力什么的?”王珺试图把话题引向别处。
“那不可能,我儿子心理素质很好,我对他的未来很有信心。就在上个星期他还信心十足地对我说有把握考上重点大学,所以我更不会相信我儿子是自杀。我认为只要高三这一年扎扎实实地准备,他考上国外的名校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家长眼中孩子都是万里挑一的,家长过分高估学生能力的情况数不胜数。然而韩厥这么说并非全是他一厢情愿的美化。最近一段时间,韩立洋的一言一行都带着前有未有的自信和欣喜,“有信心考上重点大学”这句话也确实出自他口。
“只要全力以赴,高三这一年是可以改变很多的。”魏立行顺着他们的意思应承着。
“还有件事说出来对学校可能会不好,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出来。我认为学校在这件事上存在不可推卸的责任,为什么会让学生出现在天台呢,那种危险的地方不是应该锁起来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