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君相貌堂堂,生的倒是正直端正的模样,可晚棠却没料到,此人竟如此下作。
听郑君这么一说,周围的人也开始细细低语。
“常人怎么可能将一棵大树生生劈断,看来那双头怪鸟真是厉害得很啊!”
“怪道长公主能轻而易举的消解怪病,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呢。”
“那这样的话,宫里岂不是很危险了。”
别人不知道,可晚棠却清清楚楚,厂付鸟是受郑君驱使攻击晚棠的,大概是觉察到了她在跟踪他才下此狠手,他还在清心堂上方设下了结界。
晚棠心想,要不是绿绿临时反水,自己此刻早就受重伤了,而他竟能如此迅的反咬一口,真是令人瞠目结舌。
可她却不解,为何吴洁也如此指认自己。
九重天上的神仙下凡受罚历劫,一般情况下都不需要被剥夺记忆,除非是极端恶劣的情况才需如此。
雪姬吴洁只不过是放跑玉兔而已,充其量也就是在凡间受罚一年,她怀着神仙的记忆,更应端正无私才是。
凡人听到会喷火的双头怪鸟乱了分寸、将所有奇怪的事情归结到怪鸟身上尚且能理解,可既然她是神仙,至于看到一只喷火的灵鸟便那么惊慌失措吗?
更让她不解的是,这便是人人称道的伏青上仙倾心的女子?
模样生的不错,可人品,却有待商榷了。
对待救命恩人却虚伪的反咬一口,说是忘恩负义都一点不为过。
“晚棠,国师说的可属实啊?”太后声音严肃,此时也有些偏向于相信国师。
太后本身就一直心怀疑虑,晚棠只是一个年轻女子,为何既能治天下神医都治不了的病症。
而且,晚棠出现的时机,此刻一想,也有些令人生疑。
“我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。”晚棠信誓旦旦说,“更不可能迫害太后或是任何人。”
见晚棠不认,吴洁又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伏青:“回太后的话,昨晚奴家受到惊吓逃走以后,路上遇到了伏青大人,那时候奴家还跟伏青大人说起这件事,相信伏青大人也可以为奴家作证。”
吴洁此刻身着浅粉色的宫女服,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,眼睛含泪一脸无辜的看着伏青。
林方晴闻言,转身看着伏青:“可有此事?虽然你平素话不多,但是我知你为人最是正直,断不会说谎,即便你从前便与长公主认识,但我相信你不会包庇她的。”
纯安公主此言倒是实话,伏青虽然不乐于与人交往,但的确从不搬弄是非。
晚棠只在心中冷笑,还真是讽刺,自己只是跟踪郑君罢了,却被他这样摆了一道,不知为何,连吴洁都向着他。
她倒是不害怕被诬陷,大不了就是离开凡界回到九重天上,只是自己此行还是希望能让帝后冰释前嫌,而这个郑君作为一个鬼,不仅成了朝堂上的国师,还与皇后不清不楚,现在又利用厂付鸟陷害自己,实在是可恨。
关键是,现在自己的命运莫名其妙便掌握在了伏青手中,这更让她觉得气愤。
伏青怎会帮自己,他可是心心念念的喜欢着雪姬呢。
“吴洁所言是真,”伏青神色淡然,一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“昨夜臣的确在路上遇到了落荒而逃的吴洁,她与臣说在清心堂遇到了一个女子和一只喷火怪鸟。”
人群议论纷纷,晚棠心中也毫不意外。
这便是冷酷无情的佛子伏青——哦,也不能说是无情,至少对雪姬那倒是情真意切。
“只是,臣可以担保,吴洁先前所遇到的那个女子应不是长公主。”
晚棠蓦地抬眸讶异的看着伏青。
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停在他的身上。
在众人的注视中,伏青不卑不亢的看着太后,声音清逸淡然:“昨日遇到吴洁之前,臣正是从长公主的逢星殿出来,长公主唤臣过去,说有几味药材的特性不甚确定,请臣过去掌眼。”
林方晴忙问:“果真如此?所以宫女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,你正跟长公主在一起?”
伏青点头,又不带任何情绪的看了一眼吴洁:“当时吴洁受到惊吓,精神恍惚,许是认错了也有可能。”
晨起的清心堂,朝露的水汽还漂浮在空中,远处传来几声轻灵的鸟鸣,伏青一袭白衣玉立,眉目舒朗清俊。
端看他这样出尘脱俗的模样,众人便愿意相信他不会说谎。
晚棠心中却是翻江倒海。
她从没想过伏青会为自己说话。
且不说伏青昨晚真的是极有可能真的碰到了惊慌逃走的吴洁,方才所言皆是事实;即便他没有遇到,单凭他心悦雪姬、愿意为她到凡间这一点,想来配合她撒个谎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可是他却反过来为保自己真真切切的说了谎话。
虽然他也为吴洁找了借口开脱,可晚棠心知,他只是懒得继续辩解,想让吴洁知难而退罢了。
自己虽然从没害过太后或是公主、也从没想过袭击皇后,可若是自己带着厂付鸟离开这件事被人知道,那便不会再有任何人愿意听自己解释;所以她不愿说出实情,是因为早知这样无用。
凡人极容易被妖异之事迷惑判断,这不怪他们,灵异神怪于他们而言,是即便用尽全力也无法掌控的存在,他们惊慌失措也是人之常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