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厉鬼完全诞生,不知去往何处后,
他都依然是站在原地,仿佛陷入到沉思之中。
足足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,
然后才抬起头,找准了一个方向,缓缓前行。
一炷香,加上步行赶路的时间,
足够了。
…………
邙谷山脚,一座挂着两排“囍”字灯笼的庄子,坐落于山道右侧。
两个摇摇晃晃的醉汉,一高一胖,从屋内推门而出,径直往茅房走出。
“钱、钱兄弟,你,你今夜,喝,喝得可曾尽兴?”
“哈哈哈,好酒好肉,岂有不尽兴之理?倒是你,堂堂卓黑熊,一身横练功夫纵横天下,酒量却是比你这大肚子要小太多太多。”
“胡,胡说!你,你不要,小瞧了俺,等,等俺去完茅厕,再,再与你饮,饮个痛快!”
“好好,卓兄,饮个痛快!只是,可惜,可惜啊……”
“钱,钱兄为何叹息?”
“唉!这韩府婚宴,酒肉是管够了,就是这穷乡僻壤之地,连个可以亵玩的小娘子都不见,属实没劲!”
“谁说没有?!”
顶着大肚子的黑胖汉子,突然扯开嗓门,大声叫嚷一句。
“害,你吼那么大声干嘛,吓我一跳,怎么,你还能在这鸟地方变出个美娇娘来不成?”
谈及女子,这黑胖大汉似乎酒意也散去不少,咧嘴一笑,小眼睛微微眯起。
“钱兄,你可还记得我们兄弟受那韩府所托,在官道上劫杀两人之事?”
“怎不记得?!那韩府管事是个出手阔绰的豪爽之人,我们抢来的那些金银饰物,竟然分文不取,通通交给兄弟们挥霍,对手还是两个手无寸铁的镇民,简直是无本买卖,甚是快活!”
“嘿嘿,你有所不知,那钱货,本来就是韩府娶妻的聘礼,人家自然是看不上眼。”
“聘礼?”
“对,韩府要为死去的长子韩良骏办冥婚,在那封阴镇上寻了个生辰八字合适的殷姓女子,下了聘礼,又怕人悔婚,特意让我等在山上拦路打劫,让那殷家退不回聘礼,被迫就范!”
“啧啧,好狠的手段,好歹毒的心肠,依我看呀,这些豪绅大户,心肠比我们这些绿林好汉,要黑心太多了!”
“嘿嘿,钱兄这话就说得不对了,没有那些黑心的大户,哪里来兄弟们的逍遥快活?”
“也是,不过,这和美娇娘有什么关系?”
“关系大了去!钱兄,你想啊,这庄子棺材里躺着的那位韩府公子,是死得不能再死了,可他的新娘子,却是一位娇滴滴的活美人啊!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瘦高汉子眼中精光暴涨,露出淫邪笑意,伸手摩挲着下颌短须。
“反正都是要去地府陪那短命鬼的,身为黄花大闺女,走了却是可惜,倒不如在下去之前,陪兄弟们快活快活,也算不白白枉来这人间一趟,你说,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“有理,有理!只是,不知那新娘子何在?”
“韩府的家奴去镇上带人了,估计过不了多时就会送到,届时,只需在那冥婚举行前,我们兄弟找个机会,潜入房中,嘿嘿,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卓兄,只怕用不了那么麻烦,你看,新娘子,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?”
黑胖大汉闻言一怔,随即瞪眼瞧向同伴手指之处。
果然,
就在茅房不远处的墙角之上,
有一席玄纁婚袍,似乎是飘在空中,迎风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