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这方世界满满的恶意,李致恍若不觉,自顾自洗了把脸坐在餐桌那里开始吃饭,在少年们自己处理完伤口前结束用餐。
“一个半小时后继续,其他时间自由安排。”毫无意外,每个人都飞快的咀嚼着食物,用心的打扫每一粒残渣,并不断补充着水分。
要知道,一旦出了这个门,除了武器,什么都不能带。饭后每一个人都就地在房间靠着墙壁休息,第一有助消化,第二可以迅集合,这些都是李致没有刻意去说的,但艰苦本身就是最好的老师,人类的强大就在于无穷的适应性。
下午,骄阳如火,李致一动不动的站着,面前是汗流浃背的一群少年,已经半个小时了,如同十二根扎在岩石中的木头。
这不是军训,李致也没有兴趣看他们标准的军姿,李致只是需要一种力量,深沉如石的力量。
汗水进了眼睛,没有人去擦,也没有人闭眼,包括李致在内,因为李致说过如果哪里动了,李致就用匕在那里标一个记号,而显然李致不是说说而已
一个小时后,“原地休息十分钟”,然后李致扭了扭脖子继续说道;“知道站在这里一个小时,我在干什么吗?”
“我在思考一个问题,这个问题就是,你们是不是可造之材?结果我得出的结论实在令人遗憾,所以今天下午你们的价值,就只能是搬石头了”,李致转过身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山峰。
“那里有很多石头,我要你们在十一号别墅到悬崖之间,堆出一个高两米宽一米的石坝子,没有工具,一步一步的给我搬下来,一块一块的给我码好,去吧,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吃晚饭,我就在这里看着”。
这是一个挑战,山峰陡峭,上上下下需要不少时间,石头虽然不用深部开采,但也不是拿起来就能走的。而这其中的关键是时间限制,如果每次搬运的石块不够大或者不够多,那在入夜前干完是不可能的,需要统筹的计划。
但这却不是李致的烦恼。
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,李致只是枯燥的在不断长跑跳跃和挥击斧头中度过,唯一不同的是,李致的背上时刻绑缚着一块5o斤重的石板。
短暂的休息中,李致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集体劳动的少年身上,每个人都像奔忙的工蜂,手里抱着大小各异的石块,有的一个人,有的三四个人共同协作才能运到山下,固定的路线,固定的开采者,有条不紊。
刚开始度倒不错,但是越往后就越是缓慢,到了黄昏的时候,每个人都面色惨然,像是八十岁的老人,步伐蹒跚,而石头才攒了三分之二,也只是放在了山脚下。
慢慢的天色黑了下来,石头还在低效率的搬运着,有几个虚弱的甚至摔倒滚落了几米才堪堪被上行的伙伴止住跌势,而手中的石块还紧紧的抱在怀中,或许怕被责罚,或者怕失手伤到了伙伴,或者麻木的脑袋里只剩下石头这一个概念了。
采集完石头,接着把石头运向5o米开外的十一号别墅,仍需要大量的时间。而李致则游荡在附近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丧尸或者其他危险,比如异化的野兽。
夜晚九点左右,所有的工程才告毕,土堆虽然摆放的杂乱不堪,跟李致所谓的标准也大相径庭,但李致并不在意,“好了,回去休息吧,晚饭后由老大和‘老二’值夜,以后按顺序类推,现危险第一时间报告,明白了吗?”
“明白了”,有气无力的少年依然攒着劲的喊出声后相互搀扶着走了回去。
李致并没有跟着他们回去,因为一个人影正在向李致走来,人影纤瘦,在月光下拖出很长,待得近了,才微微映出来者的相貌,正是林乐乐,准确的讲,是她和她正指向李致的枪。
仿佛没有看到,李致就地坐了下来,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烟来自顾自的点上,幽幽的烟头明灭不定,在漆黑的夜里如同远处的星辰。
时间似乎一下子变的很缓,很久,林乐乐才在李致身旁站定,一把气枪顶在了李致的脑门上。
“这是你今天第二次用枪指着我了”,李致弹了弹烟灰也不去看她。
“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,你就不会再担心有人再用枪指着你了,因为现在你就会死”,林乐乐一如既往的冰冷,让李致有些颤,颤抖的不是李致的身躯,而是李致的心,但也只是略略波动便已平复。
“你想要什么解释?”,李致不以为然。
“解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,而且我感觉得到,这仅仅是开始,你到底想要做什么?”。
“哦,你问我到底要做什么吗?这个恐怕不好说,今天又怎么能知道明天的事,这个问题,我估计不会让你满意,所以,你是不是直接开枪比较好?”
“你觉得我不敢吗?”
“那倒不是,乱世杀人嘛,现在是什么时代,有什么敢不敢的。不过话说回来,林乐乐,你杀过人吗?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”
“没杀过,不过我不介意试试”。
“是啊,我也想试试,如果你非要问我要干什么,我大概也是想杀人吧”
“杀谁?”。
“杀丧尸,或者人,杀一切会伤害到你和老李的东西”。
“什么意思?”,李致的回答显然有点出乎林乐乐的意料。
“意思就是,我们不会永远安逸下去,这太平山不是天堂,而我已不能再接受失去。
我当然不是一个好人,但即便是穷凶极恶的魔鬼,也不能独自生活下去吧,无尽的孤独就是最致命的毒药,而比孤独更痛苦的是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被欺辱而死却无能为力,看着孤独是如何一点点把自己淹没”。
李致又吸了一口烟,轻轻的吐出一片烟雾缭绕,“你,老李,和我,虽然不是亲人,但毕竟生死相依这么长的时间了,也不让我讨厌,算是半个亲人了吧,你觉得呢?”李致扭过头去颇有期待的看着旁边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