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时安点了艾草熏蚊子?,林瑶打了个?哈欠,秀气的眉挑起来,觉的今个?儿?的艾草怎么这么冲!
林瑶娇里娇气,大夏天她每天都要洗澡的,即便下雨也不例外。
顾春梅前头笑她,“夏天洗澡没什么,冬天天寒地冻你也每天洗呀。”
林瑶哼她,冬天也洗,家里洗不了就去外头澡堂子?,大不了两三天洗一回嘛。
顾时安收了外面的雨靴,在?厨房烧了热水,一桶一桶提到洗澡的窝棚,拧了湿毛巾擦了脸,一张脸在?窗外夜色中显得棱角硬朗。
林瑶坐在?屋里研究毛线头,笸箩里放着三五个?毛线球,五颜六色的颜色都有,什么浅灰色、酱绿色、米白色、大红色,有些是顾春梅从供销社拿回家的瑕疵毛线,有些则是她拆了旧毛衣换下来的,她琢磨着,要不将各色毛线织上两件花样俏丽的毛衣。
现?在?街上大姑娘流行的那种粗毛衣,扎上裤腰带,下头配一件军绿色的裤子?,大辫子?一甩别提多英姿飒爽了。
自从庐山会?议后,上头的政治风向就变了,往后怎么样真?不好说。
十月份春梅姐要大喜了,再?织身毛衣裤就当给她添嫁妆了。
她正想着呢,顾时安道,“瑶瑶,可以洗澡了。”
洗澡水凉好了?林瑶身上黏糊糊地,把毛钱球团成团团,一股脑丢进笸箩,端着洗脸盆急急忙忙去了洗澡棚。
洗澡棚没有蜡烛黑漆漆一片,林瑶自个?儿?在?这心?里毛,喊顾时安来送蜡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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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时安举着煤油灯,黑漆漆的窝棚里瞬间燃起昏黄的烛光,萦绕着淡淡的艾草香。
看来有个?家伙儿?提前熏好蚊子?了。
林瑶喜滋滋瞅了瞅,转头就把顾副局长赶走了。
半小时后,神清气爽的林瑶洗完澡,乌黑长湿漉漉带着花香,她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小睡裙,露出的肌肤白腻如雪,睡裙的布料很柔软,同样款式的睡裙她有好几件。
林瑶雪白脚丫踩在?拖鞋里,脚步轻盈回了东厢房。
这年头拖鞋没有后世那么舒服,县城里姑娘都穿供销社买来的粗跟凉鞋,塑料感很笨重,走起来呱嗒响。
前头顾春梅供销社来了一批软凉鞋,穿起来软哒哒,级舒服。
林瑶抢了双回来,剪了鞋带当拖鞋,她手里拎着洗澡用的脸盆,哒哒哒上了台阶。
顾时安在?桌前看军书,抬眸间视线落在?小姑娘白生生纤细的脚踝上,他眸子?深了深,脸色却很平静。
林瑶顺势坐在?床沿上,扯了干净毛巾细细擦头,她跟顾时安离的极近,左右也不过两个?肩头,顾时安鼻间都是肥皂的花香,男人沉默不语,总算等到林瑶擦完头,钻进被窝儿?,软软道,“顾时安,我困了,吹灯吧。”
顾时安应了声?,床头的蜡烛被吹灭了。
林瑶疯了一天,洗了澡浑身舒舒服服早累了,刚开始还把自己裹成小蚕蛹,等困意上头,霸道的性?子?跟着起来,她睡迷瞪了,抱着毛巾被滚来滚去,被子?和布料摩擦出的窸窣声?,在?黑夜中格外有存在?感。
林瑶扭啊扭,不知道怎么扭到顾时安那边去了,好巧不巧撞到顾时安怀里。
小姑娘花轿玉软,睡裙勾勒出窈窕身姿,顾时安轻叹一声?,大手揽过去,想给她加床薄被,下雨夜容易着凉。
他大手刚伸过去,窗外一道闪雷在?屋顶上炸开,林瑶给惊喜了,一睁开眼就现?了顾时安揽在?她腰间的大手。
林瑶卷着毛巾被坐起来,娇软双眸瞪过来:“混蛋,你干嘛!”
顾时安:“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想开口解释,炸毛的林瑶才不管这些,扑过来就要挠他。
缺不料给怀里的被子?绊了下,一下子?又扑倒顾时安怀里了。
林瑶:“!!!”
男人略显锋厉挺拔轮廓就在?眼前,清爽好闻的炙热气息包裹着她,林瑶想挣脱给顾时安紧紧禁锢着,不给放,不放就不放呗,偏偏这狗男人一双幽深狭窄的黑眸就这么盯着她,看的林瑶脸蛋子?都给烧红滚烫,干脆心?一横对?着男人薄唇亲了上去。
顾时安低笑一声?,加深了这个?吻。
哼,反正早晚要给顾时安吃掉,不如她先下手好了。
窗外暴雨如注,滂沱肆意,一场雨放佛没有尽头,这一晚她就如同一叶扁舟在?狂风暴雨中上下颠簸………
*
第?二?天早晨外头灰蒙蒙地,肆虐了一晚的暴风雨变成了滴滴答答的小雨珠,在?天地间汇成一道透明的雨帘。
老顾家厨房又漏雨了,张翠兰拿瓦罐摆上接雨水,跟顾满仓絮叨,“前头刚修了房顶,刚好了没几天又漏雨了,现?在?的瓦片也没以前实惠了,外头啥都贵,面也涨价米也涨价,就是工资不涨,唉,我数了数要换五六块瓦呢,一块瓦一毛钱,给你一块钱。下班了别忘了去王石匠买十块瓦,早饭春梅打回来了,在?锅里温着呢,老大啊,这孩子?天没亮就上公安局了,脸上不知道咋还抓了几道痕儿?,跟小猫崽子?挠的一样。。。。。。”
顾满仓闷声?惯了,他一向是老婆子?说什么就听什么,吃了早饭喝了粥,瓮声?瓮气应了,撑着雨伞出门往轧钢厂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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