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,何况你们天生就不是一路人。”卫靖极尽讥讽,仿佛要把自己这位兄长贬低到尘埃里。
将芜攥紧了拳头,邪念疯狂滋长。为什么,为什么呢,为什么她要信他?她舍弃了一身引以为傲的妖术,怀着即将嫁作人妇的欣喜金盆洗手,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。
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。
如果还能重来一次的话,她会放弃时缨,选择做被万人唾弃的女妖,就算是孤身一人,倒也自在潇洒。
卫靖嘲笑完了,又神经质地道:“时间差不多了,我便替天行道,收了你这妖女吧。”
他掐住将芜的脖子,抬臂举起她,笑容极为猖狂,下一刻,却见手中的她低着头,长遮住了脸,有黑气从她的天灵盖溢出,十分诡异。
卫靖诧异道:“妖女,你在玩什么花样?”
话音刚落,卫靖只觉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将他吸入眼前的黑气之中。他慌了神,挣扎着道:“你!你快松手!”
越是喊叫,越是挣扎,越是陷得深。卫靖的身体抖着抖着,幻化成了百灵的模样。她哭喊道:“我不是卫靖,求求你放过我吧……我只是想假装成卫靖收了你……”
将芜置若罔闻。
她在缭绕的黑气中睁开眼睛,眼底流动着紫色的光华。既然有妖甘愿当出头鸟,她不介意将其当成开胃菜。
黑气在百灵的哀号之中渐渐散去,待将芜露出全貌时,百灵已经消失不见,只剩一团似有若无的烟气流入将芜乌黑的口中。
她身体内的邪恶灵魂叶蓁在漫长的休眠后终于苏醒,得到了身体的掌控权。
与其说是叶蓁得到了掌控权,不若说是她的两具身体合二为一了。
将芜即叶蓁,叶蓁即将芜。
生的将芜舔了舔唇,嫣然一笑。她果然更喜欢充满力量的感觉,此时的她捏死别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。
其实她知道,也许卫靖是假的,但有些事情是真的。她感到屈辱,而通常她的处世原则是别人欠她十分,她要还二十分,甚至更多。
将芜幻化出长长的尾巴,蛇行前往火龙宫而去。
火龙宫,她本将成为这里的女主人。
一群虾兵蟹将乍然看到她的真身,表情皆是十二万分的惊恐。
“妖女!妖女又现出原形了!”
话里的意思是,他们从来没有将她当成正常的妖看待,至少在无罪碑的考验后,他们并没有认可她。
将芜冷笑。她之前多傻啊,以为妥协真的能换来生,换来平等,换来喜欢。可那些人对她做了什么?他们巴不得她成为时缨手中软弱无力的小鸡,可以踩之,欺侮之。
黑色的炎气包围了整个火龙宫,将芜张开双臂,狂笑不止。
“是,我就是这天底下最十恶不赦的妖女,你们这些卑贱的蝼蚁,不是自诩高高在上、品格高贵吗?我真的很想剖开你们的灵魂一一查看,看是不是果真如你们所言,是比我强。”
她伸手,一只雉鸡精飞了过来,脖子恰好卡在她的虎口处。
将芜邪狞地勾起唇角,欣赏她那哀惧的脸。
“害怕吗?你在诅咒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会不会难过?”
将芜稍稍用力,那雉鸡精连哀号也没有出,便顷刻间断了脖子。她嫌恶地拍拍手,将其尸体扔在一边。
“你的灵魂何其肮脏,有什么资格质疑我?”
大家瞧着态势不对,聚集起来纷纷咒骂将芜,有的则起了攻击,但都被将芜轻而易举地化解了。
她飞至半空,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,搅弄得风云变幻。
半晌,一道惊雷落下,将底下逃窜的妖劈得外焦里嫩。
将芜畅快地笑起来,似乎玩得起了兴致,地上横尸越来越多,不一会儿,便已血流成河。
次日,远在千里之外的黑河龙宫中,时缨迷迷糊糊地苏醒之后,便见身边有一婉约美人和衣而卧,香肩半露。时缨的酒顿时醒了三分,他仔细一看,竟是昨日里疯疯癫癫的月姣。
时缨揉了揉山根,确认自己的确是中了白狡的圈套,故而千杯不醉的自己竟然喝醉了。
时缨迅跳到地上,穿好衣衫。以他的本事,要记起前尘旧梦不用花什么力气。
他想起来了,喝倒之后,他在摄魂术的作用下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……
时缨勃然大怒,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,却没有敢算计他半分的。若不是他在无罪碑前伤了根本,白狡那样的跳梁小丑如何能让他狼狈至此。
月姣也睡眼蒙眬地醒来了,但仍沉浸在昨夜酣梦之中,声音娇柔婉转:“魔君哥哥,你怎么就起来了……”
若非她是女子,时缨一巴掌能拍死十个。
时缨冷哼一声,转身欲走,却被那月姣抓住了手腕。
她娇滴滴道:“魔君哥哥,你莫要走呀,你可是……那个我了,你要对我负责呀……”
时缨身子一僵。
差点忘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。
想了想,时缨才扳开对方的手,一字一句道:“昨夜你对我用妖术,逼我与你同房,不过本君本性使然,偏偏不肯从你,你今日却没皮没脸地要挟我,不觉得羞耻吗?你认为我会因此高看你,还是因此喜欢你?”
一番话说得床上的月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她也不再装疯卖傻,噘嘴赌气道:“那妖女有什么好,身份卑贱,生得又瘦小,还作恶多端,也就只有你会看上她!”
时缨瞪着她,半晌,朗声笑了:“你说得不错,我时缨看得上她,看不上你。”
他甩袖便走,气得月姣暴跳如雷:“你这么走了,不怕爹爹跟你翻脸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