惨叫之后,时缨隐忍地咬着牙齿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听得到……”
“时缨!你绝不会辜负我的对不对?!”
时缨再次惨叫起来——“绝!绝对……啊!不会……”
他似乎已经疼到痉挛了,很快,惨叫声消失了。将芜知道,他一定疼极了。
将芜咬牙,握住眼前的冰锥。寒气将她的手冻伤了,她很想确认时缨是不是还在,忍不住又喊道:“时缨!你还在吗?!”
过了好一会儿,时缨才断断续续地虚弱地回答道:“……我……在……”
将芜狠下心,一锥子扎入要穴。
“你还在吗?”
“……我在……”
“你喜欢我吗?”又一锥子扎进了她的身体。
“喜……喜欢……”
将芜的眼泪簌簌扑落,她知道,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会在时缨身上放大千倍万倍,但是他还是忍着痛和自己说话。
“时缨,如果你喜欢我,请你牢牢记住,我也喜欢你。从今以后,那些伤害我的,被我伤害的,我都会忘记,我只记得你一个人。你不能辜负我。”
最后一根冰锥扎进将芜的身体,她倒在了地上。
时缨承受的痛苦也停止了,幻觉消失,他扶着一旁的冰柱喘着气。
将芜倒在他脚边,流着血。
半炷香后,众人看到时缨抱着将芜走了出来。他虽身受重伤,但眼神仍然是坚定的,态度仍然是坚决的。
池绣和舒墨对视一眼,看得出对方心里想的和自己想的大致相同——男人何苦为难男人。
想不到又是一个情种。
“既然已经得到了吾王的原谅,本王便撤销了对将芜的追杀,以后但凡主动挑衅伤害将芜的,本王绝不轻饶。”
众妖窃窃私语,却不敢挑衅。
众妖慢慢散去,池绣也走了,舒墨快步走到时缨和将芜面前。他看着憔悴的时缨,摇了摇头。
“你受了很重的伤,随我回去休息吧。”
他取出横木,轻轻一吹,四周大雾升腾。时缨跪下来,倒在地上。
很快,三只妖随着白雾一起消失了。
舒墨是在第三天早晨听说时缨打算结婚的。时缨和将芜出来拜谢舒墨,正儿八经得都不像他了。而且,两人甜腻腻的程度不亚于他与许然亭。
将芜和许然亭面对面坐着,一边玩翻花绳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男人。
“嫂子,我听说你以前是个男的,是不是真的?”
许然亭喷出一口茶:“谁跟你瞎说呢?我若是男的,那舒墨的口味也太奇怪了吧!”
“那临安府尹不是男人才能当吗?而且你还娶过妻子。”
“喀喀喀,都什么时候的陈年旧事了!我没有名字,也不是许然亭,只是借着那男人的身份生活了一段时间罢了。”
“借身份?不怕被认识许然亭的人认出来吗?”
“看见我这张脸没有?我现在刚三十岁,但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,因为这张脸就是一张皮而已。我把他的皮嫁接在自己身上,就算是他妻子死而复生,也看不出我不是他。这可是杀手组织的绝密换皮之术,我不能教你。”
“去你的,我什么时候说要学你换人家的脸了?”
将芜嫌弃完,掰了一块芝麻糖放进嘴里:“那可真奇怪了,你以前是什么样,你还记得吗?换人家的脸生活,不会害怕吗?”
“我都戴着面具活了这么多年,哪里还会怕。”许然亭也掰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,“倒是你,我听说你是通缉犯,从小到大都是妖族和人族的公敌,杀人不眨眼的……”
将芜染上了许然亭的市井气息,抱拳害羞道:“过奖过奖,好汉不提当年勇,我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柔女子。”
“可不是,谁没有个过去?”许然亭“吧唧吧唧”吃着糕点,“就算我再怎么丑,舒墨不也非我不可?”
“嫂子说得在理,时缨为了我的事情,差点跟妖族闹翻了。”
话音一落,两个女人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惺惺相惜、同病相怜的意思。
“将芜,你们在说什么?”
时缨和舒墨一起过来,各自认领了自家媳妇。
许然亭一边说一边喷绿豆糕:“说你们眼瞎呢。”
舒墨捏了捏许然亭的脸,笑了:“你什么时候能读书识字,让我在外人面前不那么丢人?”
“你嫌弃我?你敢嫌弃我?晚上给我多做几盘绿豆糕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