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好巧。我早就听说汴梁的庞氏杂耍班子最近来临安了,一直想来看看。”
“是吗?”将芜尴尬地搓了搓手。
那卖票的分别给了两人各一张票,齐岚喜道:“既然是看的同一场,不如到时候坐在一起如何?”
将芜不好意思道:“齐公子出身于公侯之家,和什么女子在一起都会被人说闲话,公子难道一点也不担心?”
“无妨。”齐岚笑道,“等我高中,就能自己掌管家事了,谁也管不着。”
将芜沉默,暗暗吐槽,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吗?
她冥冥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——她的桃花运来了,而且并不是时缨带给她的。
不过齐岚此人,还需要交往一段时间才能知其品性。
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?
将芜烦躁,却还是把票给了齐岚:“我们的位置是在一起的吗?”
齐岚莞尔:“到时候报上我的名,让小厮给姑娘挑一个最好的位置。”
因为这次巧遇,齐岚又给她买了些点心糕饼,装了满满一盒子,还雇了马车送她回去。
马车缓行到闫颇买的宅院外,只见一只乌鸦栖在干枯的梧桐树上,眼睛金黄金黄的,盯着马车。梧桐树上还卧着一个男人,乌红衣,正懒洋洋地假寐。
齐岚撩起帘子,让将芜先下车,还嘱咐道:“姑娘,莫忘了晚上的约定。”
将芜刚下车便瞧见树上的时缨,脸色一变。
“怎么了?”齐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只见那树上卧着一个面容妖艳的美男子,眉尾高挑,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。
齐岚也对时缨笑了笑,而后转向将芜,问道:“姑娘,他是?”
“他……他就是个无赖。”将芜急道。
“无赖?”齐岚笑,“我差点以为姑娘已经嫁作人妇了。”
“才没有呢,是那个不知羞耻的整天觍着脸上门来。”
一番话说得齐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。虽然他知道将芜说的不是自己,但未免有“伤及无辜”的嫌疑。
“抱歉,我不是在说公子。”将芜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一语双关了。
齐岚大度道:“没关系。想来将芜姑娘和这位兄台关系应该很好,不然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真心话。”
时缨远远地便听见了,从树上跳下来,搓了搓鼻子,一把将将芜揽到身边:“本君与将芜自是难舍难分,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?”
将芜臊得推开他:“你别装作一副跟我很亲密的样子,别叫人误会了。还有,说话注意些,这是齐国公府的公子齐岚,不是无名小辈。”
时缨不屑道:“本君在乎这些?”
“听起来兄台不是凡人?”齐岚微笑。
在时缨说漏嘴之前,将芜及时用糕点封住了他的嘴巴,将他拽回了宅院。关门之前,她扬手道:“晚上我会去的!”
“砰!”
门合上了。将芜看着时缨的唇,时缨的目光极冷,只听他道:“怎么?你还与他有约?什么约定需要晚上执行?”
“你管得着吗?我将芜是大人的什么人?丫鬟?婢女?抑或是你买的奴隶?以前也就罢了,如今我与闫颇大人关系不错,不愁没钱花,可以搬出府住,已经不必受你的管制了。”她吃了火药似的,语气一开口就那么冲。
时缨怒,手上火苗晃动:“就算当你是本君买的奴隶又如何?你别忘了,在金丝巷你只是个做杂务的丫头,本君要了你,供你吃喝,哪曾半分亏待于你!”
“终于说实话了是吧?你觉得自己高人一等,又会妖术,所以我一定不会离开你。”将芜柳眉倒竖,“可你错了,我再不济也是个人,不像你那样喜欢捉弄人,也不喜欢一直被人捉弄。”
她的眼神恶狠狠的,时缨愣了。
“你厌烦我?”
“我现在不想看见你!”
时缨难以置信,威胁道:“你知道本君现在就可以把你捉回妖宅,让那些一直觊觎你的喽啰将你吃干抹净!”
“你自然做得,何苦护着我?不如现在就把我扔进妖怪堆,眼不见心不烦。”将芜梗着脖子。
时缨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真正的怒意,也许自己此刻的表情也无比狰狞。
他们的关系已变得这么差了?不是说陪伴比非要把爱宣之于口更重要吗?他那样小心翼翼地约束自己不越雷池半步,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够打开心结,真正接纳他。
半晌,时缨淡淡道:“本君近日忙着猎妖,不能时常来看望你,就先走了。”
见他又偃旗息鼓了,将芜愈加烦躁,口吻冷淡道:“既然你公务繁忙,以后便不用来了。我这儿庙小,容不下你这尊大佛。”
时缨挠了挠头——好气呀,他们今天是怎么了?最终他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,只好直接腾空飞起,倏尔便不见了踪影。
屋子里静下来,将芜环顾四周,蓦地狠将周遭的茶盏全部打碎。
浑蛋,浑蛋,你这个浑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