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搬了,连床都给我搬走了,这夜里可让我睡哪儿啊!”
就见戚文晟眼中的老婆子,一边跑一边叫嚷着,衣衫上还沾的到处是土,脑袋后的髻也是松松散散,歪歪斜斜的。
其中一个抬床的男人,回头冲着她哼了一声,态度蛮横道:“哥几个没给你把房子拆了就算人意了,还管你夜里睡哪儿呢!”
“谁让你儿子欠账跑了,可别让我们逮着他,要不然定要剁了他两根手指头抵账!”另一个人更是恶狠狠的说道。
戚文晟看到这场面,就想看来别管是在哪个时代里,追赌账的人还都挺相似的。而他所谓的那个老婆子,也正是何清越的娘马氏。
马氏其实比刘氏还要年轻几岁,而且她能生出何清越那模样好的,自然她本身长得也不错,只不过就是现在一看,这人成了又老又邋遢。
“哎呀!我地个娘啊……没天理啊……”马氏见抬床的人越走越远,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,拍着大腿开始哭嚷。
“家里都搬光了,让老娘我可怎么活呀!他们一伙杀千刀的,昨儿个连锅都给老娘抢走了啊……”
周围自然是又聚集了不少的村民,不过他们这次不是看热闹,而是来看笑话的。尤其刚才看到马氏对着那伙人,满地的撒泼打滚,没有几个村民不窃笑的。
也是马氏他们娘仨,平日在村里跋扈惯了,得罪了不少的邻里。前阵子何清越偷拿着家当跑了以后,没过几日何有德又因还不上赌债也溜了,就剩下马氏一个人对抗那伙来要账的。
马氏倒是想给人家玩儿个要钱没有,要命一条呢,可那几个要账的伙计也不是吃素的,他们接个几天就来马氏家里搜刮点儿东西,大到家具,小到红薯,就没有他们不拿的。
再说如果是一伙恶霸,来到马氏的家里这样扫荡,那肯定自会有人出头露面的帮着马氏。
可现在让人管不了的是,每次来的这些人,别看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,可人家也是有正当由头的,手里拿着的白纸黑字,上面还有何有德按的大红手印呢。
所以别看马氏现在一副惨兮兮的模样,可谁也对她同情不起来。
戚文晟更才是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,当初那个没出息的原主,没少因为何清越的关系,舔着脸的孝敬马氏,反而对他自己的亲娘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。
此时戚文晟虽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态,但也真觉得这是何清越他们家应得的报应。
“走吧。”戚文晟拉着秋溪,从几个村民的身后走过。
再看坐在地上的马氏,她也算是真能豁得出去了,当着这么些村民的面,就这样不顾形象的哭天喊地。其实她是想着有谁能看不过去的接济她一下,别说是她今晚睡哪儿的问题了,就连等下的晚饭她都没有着落了。
可马氏没想到,她这嗓子都扯哑了,也没见着哪怕有一个村民过来,对她说上一句宽慰话的。
正当马氏觉得下不来台的时候,她借着拿袖子蹭眼泪的功夫,眼睛贼溜溜的偷看周围村民的反应,可巧的就让她看到了戚文晟的身影。
“哎!戚文晟!”马氏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,觉得自己总算是见着救星了。
戚文晟的脚步停都没停,心说这个老婆子可是叫错人了。
然而马氏怎么能轻易的放过戚文晟呢,只见她冲着戚文晟就追了上去,也不知她是脸皮厚,还是真糊涂,竟然还连连的喊上了“女婿”。
“文晟……”秋溪拉了拉戚文晟的手,戚文晟这才停下了脚步,回身也不拿正眼瞧着马氏。
“女婿呀……”马氏自认为笑的是慈眉善目,还故意忽略掉戚文晟眼里的厌恶。
“打住。”戚文晟的眉头皱了起来,他知道马氏打的什么主意,他觉得自己没给送给马氏一个“滚”字都算不错了。
见马氏假笑着又要开口,戚文晟直接不耐烦的问道:“你谁啊?”
马氏过去被另一个戚文晟巴结惯了,这次猛的一见戚文晟这样,她立马也拉下脸来,冷哼一声的说道:“怎么着?你小子现如今达了,还不认我这个老丈母娘了?”
戚文晟忽然就觉得,刚刚那伙人下手太讲道义了,怎么不把这个老婆子也抬走算了?
在东榆村里,就属李氏和马氏这两个老娘们心眼最坏,戚文晟也奇怪怎么就都让他给碰上了。
“他的老丈母娘,这个会儿正在秋家沟的西边山头上躺着呢。”
戚文晟正要怼马氏两句,就听秋溪先说了这样一句话,戚文晟想秋溪说的可真好,比他用脏话骂几句马氏都来的有劲。
果然再看马氏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,戚文晟顿时心里什么厌烦也没有了,而且他还觉得秋溪怎么就这么招他稀罕呢?
秋溪说完话后,脸上对马氏蔑视的神情更重,在他的心里是把过去的戚文晟和现在的戚文晟,区分成两个人的。马氏如此的胡搅蛮缠,胡言乱语,就是触上了他的逆鳞。
“你……”马氏被噎的说不上话来,她当然认得眼前的秋溪,不就是过去那个卖柴火的么,现如今倒也成了麻雀变凤凰。
又想到戚文晟现在可是村里的大红人,马氏就恨何清越恨得牙根痒,想这本该是她们家跟着沾光享福的。
之后戚文晟和秋溪谁也没再搭理马氏,这种人就是和她多说一句话都掉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