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比之下,倒是卫氏落了下风,现任长平侯才能平平,想必日后也只是个富贵闲人了。
霍氏兄弟连忙推辞,刘彻一瞪眼,最后也只能认了。
安排好前朝大事,他又看向卫子夫,向她招了招手:“皇后,近前来。”
卫子夫上前,姿态一如既往地柔顺。
刘彻凝视着眼前的女人,喟叹道:“你做了几十年的皇后,我都想不起最初见你的时候,你是什么模样了。”
卫子夫哽咽道:“妾出身微贱,若非陛下垂爱,哪里能有今天?”
刘彻用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,似乎想要回忆起她青春年少的样子,可多年已过,他实在想不起来了。
他道:“垂爱?皇后只怕也觉得,我是个很难伺候的皇帝吧?”
卫子夫想要说什么,被刘彻制止了:“事到如今,我不想听假话。”
卫子夫默然,这相当于默认了刘彻说的话。
刘彻轻笑一声;“这些年,辛苦皇后了。”
卫子夫低声道:“妾不辛苦。”
刘彻没理她,自顾自地说:“你和太子都好好的,我也算是对得起仲卿了。”
“皇后素来持重,太子有不懂的地方,你要多多帮扶。”
卫子夫默然片刻,应下了。
刘彻最后又把霍去病叫过来,嘱咐道:“你也不年轻了,日后好生保养着吧,有战事便交给新人,你在后方坐镇即可。”
霍去病颤声道:“臣明白的,陛下放心。”
刘彻看着他,笑道:“只有你是真心实意为我伤心啊。”
霍去病泪流不止:“陛下于我有知遇之恩,多年来未曾有猜疑忌惮,臣能做陛下的臣子,实在是三生有幸。”
“臣没有阿翁,陛下就像是臣的亲阿翁。”
“有去病这样出色的儿子,”刘彻闭上眼,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“阿翁也算此生无憾了。”
他没有说的是,他并非对霍去病从无猜疑,也是有过疑虑的,可这份疑虑被他压了下去。
他想,刘彻啊刘彻,你犯的糊涂还不少吗?怎么连去病都猜忌起来了?
他亲手把猜疑的苗头掐断了,此后再无这样的心思。
霍去病一怔,当即大哭起来。
卫子夫僵硬地验过皇帝的鼻息,泪珠滚了出来,哭道:“陛下驾崩了——”
随着宫人的报丧声,整个未央宫都回荡着人们的大哭声,哭声之下,却是各有各的心思。
刘据一边哭,一边颤抖着打开遗诏,上面写着命太子刘据继位……
多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爆,他前所未有的放松。
现在,他是皇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