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氏的院子如往常那般平静,两个伺候的丫鬟听见院门想了,就披了衣服出来看,见是高博和蒋梦瑶,便匆匆行了礼,蒋梦瑶问道:
“老夫人还睡着吗?”
左侧丫鬟回道:“睡着呢。老夫人昨儿晚上到很晚才睡,一直伏案写着什么,不过,过了三更天也就睡下了,此时该还未醒才是。”
蒋梦瑶听了这回答点点头,没觉得有什么问题,刚想对高博说,晚一点再来,可是,高博却像是魔障了般,拖着脚步,直奔华氏的房间,一把推开了房门。
蒋梦瑶跟着进去,匆忙跑到华氏床前,想替高博挡一挡,怕华氏起来骂他没规矩。
可是,蒋梦瑶到了床边,也觉得有些不对了,高博那么大动静推门,华氏怎会一点反应都没有,依旧安睡在被褥床榻之上?
凑近呼喊:“娘,娘。”
大觉不妙,华氏嘴唇苍白的很,蒋梦瑶伸手碰了碰她,喊道:“娘,您怎么了?娘,您别吓我,快,快来人啊。大夫呢,快去请大夫。”
蒋梦瑶将华氏的被子掀开,就见华氏依旧是白日那套衣衫,合衣平躺着,两只手交握放置在腹前,双目紧闭,神态安详。
高博探手在华氏鼻下,良久都没有反应,过了好一会儿后,才闭起了双眼,呼出一口气,说道:
“不用喊大夫了。她,死了。”
蒋梦瑶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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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氏是真的死了。
吞金。
就在高博他们来前一个时辰走的,尸体还没有完全冰凉硬。
在她的梳妆台前,放了厚厚一叠书信,全都是写的‘吾儿高博亲启’,足足有二十来页纸,伺候华氏的婢女说道,华氏从昨天下午就把所有人都摒弃门外,自己伏案书写,一直写到夜半三更才歇下。她们从外面的窗牑中,看见华氏歇在床上,便未觉有异。
高博坐在华氏一直坐着的梳妆台前,一页一页的翻看华氏给他写的信,信中从高博未生之时开始写起,再到后来宫中之事,也与高博一番讲解,说到她对高瑾的感情,更是涕泪纵横,信纸上仍残留着她的泪痕,可是在信中却没有写明,为什么她要自尽,只说自己十分纠结,愿长伴郎君左右,却又恐郎君伤害骨肉,若是她一人,自当随郎君之愿,可是,她不能再一次用亲骨肉的生命做赌注,她万般纠结,只觉唯有一死,方能太平。华氏在信的尾声里说,在自己死后,不用替她土葬,直接找片河流将之放置河面,顺留而下,水能通情,自会将她带去心爱之人身边的。并且不用替她换上寿服,这身衣服便挺好的。她知道高博不愿回京,便说若不愿回京,就带着蒋梦瑶一路向北,渡过鹭江,隐姓埋名去齐国生存,皇上纵然盛怒,却也绝不会去齐国搜寻才是。
高博的脸上还看不出来悲痛,面无表情将信看完之后,对蒋梦瑶问道:
“昨日我回来之前,他是不是就已经来了?他和娘说了什么?”
蒋梦瑶说道:“是,他们俩单独在房里说话的,我没有听见。也没有多长时间,夫君你就回来了。”
高博将信妥贴的收起,又问:“那在这之前可有什么异动?”
蒋梦瑶想了想,说道:“异动的话,怕是只有前天,娘收到了一封信,想来是皇上派人递来的,娘收到信之后,第二天皇上没来之前,她就已经穿上了迎客的礼服,正是她现在穿着的那一套,我从未见娘穿过。”
高博又看了一眼躺在床铺之上的华氏,说道:
“那是我父皇最喜欢的颜色,她轻易不穿给别人看的。”又想起蒋梦瑶的话,说道:“外人递进来的那封信在哪里,你可曾见到?”
蒋梦瑶摇头,想了想后,便打开了华氏的饰盒,想着若是那封信是皇上寄来的,那华氏必定视如珍宝,妥善藏之,可是,饰盒里并没有书信,可是蒋梦瑶还是奇怪的‘咦’了一声。
从梳妆台前,走到了华氏身旁,将她的衣袖翻开看了看,果真,那琥珀色的手串正被她戴在手腕上,而这一回,却不是孤零零的一只,而是一对皆戴在手上,想起那日丫鬟所说,一封信中似乎还藏着东西,怕那藏的东西,就是这个了。
喊高博来看,高博自然也是见过华氏手上那琥珀色手串的,一时不解,蒋梦瑶便与之说了详情,高博这才明白,说道:
“看来她为什么会自尽,一切都在前天送来的那封信中了。”
“可是那封信又在哪里呢?里面写了什么,才让娘做了这样的决定呢?”
“……”
一个谜团在两人心中越滚越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