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承思冷笑道: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?”
裴玘沉默下来,片刻后磕了个头,恳切道:“臣承认,最初的确心思不纯,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,对云姑娘已是一片真心……”
裴承思却懒得辨别这话有几分真假,神色疲倦,低声道:“她不适合你,你也配不上她……”
“你若是还想要朕这个位置,就到此为止。”
雁书从最初的忐忑等到麻木,等到太阳下山后,断定裴玘昨晚的确是醉了,八成醒过来就后悔了。
对此,她是有些失落,但更多的是生气。
就算后悔了,裴玘也该叫人来知会一声,怎么能叫她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等这么久?
忒不厚道。
她没准备再等下去,换了身衣裳,出门往夜市逛去。
东华门外依旧灯火如昼,雁书捧了包果脯,开始算自己离家的日子。
她有些想家了。
虽说长安的确不错,可爹娘不在这里,那阵鲜劲过后,就觉着还是不如西境好。
这一走神,迎面又撞见一人。
“对不住……”雁书连忙道歉,等看清那人模样后,愈惶恐起来。
她实在不明白,今上对这夜市究竟有什么执念,隔三差五乔装打扮来逛,还被她撞了两回。
幸而圣上脾气好,非但没同她动怒,甚至还请她吃点心。
着实是平易近人。
雁书吃了块桃酥,终归还是没忍住道:“您时常来这里,是想着与民同乐吗?”
圣上被这她话给逗笑了,摇了摇头,却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,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。
雁书知道自己问错了话,不敢再随便开口,埋头专心致志地吃点心。
“你……爹娘,可曾提起过我?”
雁书被这问题给难住了,搜肠刮肚想了会儿,这才意识到,自家爹娘从没提过这位看起来人很好的圣上。
见他自嘲地笑了声,雁书忽而想起一桩旧事,连忙找补道:“前年,我随着娘亲回乡去祭拜外祖父他们。一路看过来,娘亲说,百姓们过得比先帝在时好了太多……”
“朝局清明,百姓安居乐业,自然是您的功绩。”
她留神观察着圣上的反应,只见他抬手遮了遮眼,神情悲喜莫辨。
雁书虽不明白为何如此,却牢牢地记住了他这个模样,直到回了西境,依旧会偶尔想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