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富丽堂皇的银洛市市长宅邸,与平时有些不太一样。
刘日华花天价竞拍下来的那幅挂在正厅中央的名贵油画上,沾染了几滴尚未凝结的鲜红人血。
书房内那一台决不允许他人触碰的价值连城的青釉瓷方砚,摔得面目全非,尸骨未寒。
住在这高档宅子里的,包括管家保姆在内,一共有二十三人。
其中已有二十具血迹斑斑的尸体,横陈在各个不同的房间里,死不瞑目。
剩下的三人,一个是被掐住颈脖、面色惨白、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银洛市市长刘日华。
一个是身在黑斗篷中已连杀了二十口人的鬼臼。
还有一个是瘫软在地上惊恐万状的纨绔大少刘荣伟。
“你、你别杀我老爹!有话好说,别……别杀他。你要多少钱,我们给你,全都给你……”刘荣伟虽然平时气焰嚣张,但也被鬼臼心狠手辣的作风给骇住了。
此刻的他,丝毫没有了顽劣与戾气,像只哈巴狗一样跪在鬼臼面前,不住磕头讨饶:“我求你你放过我爸。鬼臼先生,不要再杀了。我求你了……”
自从生母过世、父亲把小三扶为正室后,心有愤恨的刘荣伟只把他的父亲当成提款机。
这些年来,金钱和利益成了这对父子俩唯一的交集。
可说到底,他们毕竟是血浓于水。父子天性相连,乃是至亲血脉。
刘荣伟也人性未泯,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生父亲在自己面前被杀害。
“你没有资格求我。要不是我及时把救出来,你早就被炸弹炸得血肉淋漓了。这场赌,我才是赢家。按照约定,你以后要跟我学修仙。”鬼臼手上微微用力,捏得刘日华几近昏厥。
眼见父亲的性命只在旦夕之间,刘荣伟俯哀求道:“我答应你就是了!求你放过我父亲。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!”
“做牛做马倒不必。跟我学修仙,第一条就是要心无牵挂,阻断自身一切弱点。”鬼臼如视蜉蝣般地瞥了刘日华一眼,“既然你在乎他,那么他就是你的弱点。只要有弱点,就会被击败。所以我要把你的弱点一个个拔出来。”
“鬼臼先生,手下留情啊!”刘荣伟砰砰砰使劲在地上磕着响头,“我只有这么一个老爹!”
“跟我学修仙,第二条就是要无情无义。你对你父母有亲情。我要替你斩断这种无聊的东西。”鬼臼从宽大的袖袍里扔出一把匕,“修仙有修真仙,也有修邪仙。修真仙者,勿以恶小而为之,勿以善小而不为;修邪仙者,反其道而行之,勿以善小而为之,勿以恶小而不为。真仙积功累德;邪仙吸罪食恶。所以,你入我门下的第一件事,就是亲手杀了你的父亲!”
刘荣伟呆呆看着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锋利匕,害怕得不停打起了哆嗦。
杀人是触犯国法的。更何况杀自己的父亲?
弑父是违背伦常、大逆不道的大恶事。
昔日释迦牟尼佛在世讲经说法时,曾讲过一部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。
其中就有提及:若有众生,不孝父母,或至杀害,当堕无间地狱,千万亿劫,求出无期。
所有的罪恶里,以五逆十恶为最。其中杀父杀母,就在赫然在列。
鬼臼见他迟迟不敢去拿匕,又说道:“反正即使你不杀你父亲,我也要杀他。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。一是让我百般折磨他,至死方休;二是你自己下手,给他一个痛快。你选择。”
言犹未尽,鬼臼补了几句:“我可是有几百种能叫人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的法子。肚破肠穿而不死,撕心裂肺而不亡,肾枯脑毁仍有神志,解胆剖肝依存痛识……你想亲眼见识一下吗?”
刘荣伟听他说得极为吓人,也绝不敢把他的话当玩笑。
思虑良久,他狠狠一咬牙,做了个悲痛万分的决定。
捡起匕,刘荣伟颤抖着冷汗直渗的双手,一步步走向了养育自己二十几年的父亲……
……
找遍了姜蜜儿最有可能去的几个地方,仍然不见其踪影,李逍尘又拿出手机,给她打电话。
可手机里却依然提示: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
或许姜蜜儿真的生气了。李逍尘哀叹一声,挂掉了手机。
他在心里不断斥责自己:李逍尘啊李逍尘,为什么你就没忍住?不就是吃了点迷药吗?至于那么禽兽吗?姜蜜儿已经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,万一遇上了岁阳怎么办?这些天以来,她对你不好吗?你为什么要做出令她生气难过的事?为什么兽性大,去亲唐瑶?
正在李逍尘倍感羞愧的时候,一个路过的小女孩指着他如撑了帐篷的裤裆,好奇地问道:“妈妈,为什么这个伯伯的裤子大大的?”
拉着小女孩的母亲顺着她小手指的方向一看,只见李逍尘正对着喷泉水池中央的断臂裸身维纳斯哀叹。神情之落寞,失魂而落魄,十足像个被女友甩了的失恋者。
母亲指着维纳斯的雕塑:“你看见那个阿姨没有?”
小女孩点点头:“看见啦。”
“知道那个阿姨为什么光着身子,手臂也断了么?”
小女孩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