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。
微凉。
霓虹的光芒,五彩缤纷,映照着整个城市,可惜,太过闪烁和游弋。
四处躲藏的黑暗,就如同悄然张开的血盆大口,随时准备吞噬陷进来的一切。
陈少陵背着手,挺拔的身姿,矗立在云洛酒店高层的窗前,凝望着远近灯亮,高低错落,烟火红尘,明暗起伏。
偶然间,目光从遥远处收回,忽然瞥见玻璃上映出的下巴,根根胡茬虽透露着青涩,但已渐成气候了。
他绷紧嘴巴,伸出手来细细触摸,猛然间记起小时候偷玩老爸的剃刀的情形。
老爸总是会抚着他的头,亲昵而温和的劝说:
“幺儿,胡须啊,越刮越疯,男人呢,越剃越老……”
“幺儿,等啥时候,你长了胡子,我就把胡子蓄起来……”
画面依稀昨日一般,可见,这些话,已深深的印在了陈少陵的心底。
那就让胡须,慢些长吧。
可是,时光为何不肯慢下来呢,亲人相隔,逝去的美好又如何能再找回来啊。
……
等等。
陈少陵突然想到什么,心中猛的一翻个,波浪涌起。
老爸为什么总称呼幺儿呢,起初他总以为就像二爷喊他小三子一样,是整个家族的排名,现在长大了,却越发的怀疑起来。
难道说,我还有兄弟姐妹不成?
可惜,如今情形,纵有千般话,更向何处问?
……
“陵哥,咱们该出发了!”
银幕般的玻璃窗,骤然闪出熊大的憨态,他瓮声瓮气提醒的同时迅速清点着物品,还不忘把胖子从沙发上拽起来。
“哎呀,别急,胖爷下午费了不少血,还没缓过来呢!”
胖子使劲缩着身子,无奈熊大身高膀阔,直接把他拖到门口,这才嘻嘻哈哈的开始穿鞋。
金教授倒没等熊大来请,起身长舒口气,捏指弹衫,感觉神清气爽,方才念诵符文消耗的精气神,算是彻底恢复了。
原来,整个下午,除了陈少陵反复讲解破局的方法步骤,便是着手准备一些法器。
最主要的,是两件八卦镜,一尊琉璃钟。
八卦镜,正面以铜镜为心,篆刻镶金卦象,暗紫桃木围成八边嵌外。其背后,细雕山川飞瀑。整个镜体,蕴含五行八卦之力,透着肃穆与庄严。
琉璃钟,顾名思义,以琉璃为身,白玉为底,通体光明无暇,轻轻挥动,似有微微声波回响。
为了给法器开光蕴气,也使得三件法器能够互联互通,四个人分别施展法力。
熊大以神羽环绕,先行洗去法器当中蕴藏的杂乱气息,随后,胖子以指尖血,点醒法器物魄于内。而陈少陵焚驱邪符,附着神力于表。
最后,由金教授念诵法咒,以佛力锁定万法,并圆融其形神。
步骤如此繁琐,可想而知,相当的耗神耗力。
足足两个时辰过后,三件法器开始熠熠闪光,并发出微小的共鸣声,这才预示着相关法器的准备,彻底完成。
当然,胖子和教授则是彻底的瘫倒。
……
夜色渐深,风撩檐帽。
熊大和胖子,每人背上一面八卦镜。
金教授则捧起琉璃钟,陈少陵拍了拍腰包中的桃木剑,众人裹紧衣衫,起身出了房门。
四人离开酒店,坐上由周氏集团提供的一辆非常普通,并不会引起外人注意的轿车,兜兜转转,来到地块附近。
仍然是停在两百米外,几人拉开车门跳下,闲聊着溜达到地块近前。
“下风有余,善水不足,阴气阳形,煞入人丁。”胖子边观察边摇头晃脑,煞有其事的振振有词。
金教授虽然眼不见煞,却能以心观气,他很快便判断出胖子所言不虚,于是跟着频频点头。
四人很快来到破损的围墙之外,陈少陵先前预谋的三角破煞阵,选定的位置并不在医院院内,而是东侧原洛城看守所的地块。
熊大一马当先,见四周无人,直接凑上前,将大铁门上的铜锁锤断,双臂用力,将大门咯吱吱的挤开一条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