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倒也不是太焦急,长公主虽说冷艳高贵,让人不敢冒犯,但她是个读书人,心胸不输儿郎。
老先生接着道:“两位是书院学子的家眷,因家中有事,便让女眷们暂住书院。”
避难……智慧高绝的长公主立刻分析出话里的内涵,审视了姿容不俗的少女和不太聪明的稚童,浅笑一下:“哪位学子?”
她也算半个书院学子,深知书院规矩,没有大儒点头答应,学子女眷不可能住在清云山。
许玲月细声细气道:“家兄许年。”
她没提许七安,是因为大哥不是书院的学子。
许年……长公主目光微闪,调查过许七安背景的她立刻将两者之间的兄弟关系回忆起来。
税银案的幕后主使是周侍郎,而大概一旬前,许七安与周侍郎的公子在闹市生冲突……长公主看向娇俏清丽的少女,语气温柔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快一旬了。”许玲月道。
他与采薇是认识的,而采薇知道周侍郎涉及税银案,由此可知,那位平平无奇的胥吏也会知晓此事……自知得罪了周侍郎,将家中女眷送来书院倒也算应对之策,只是,举家逃离京都不是更好吗。
把女眷送来书院,而家中男人却依旧留在京城,所以……这是打算谋划什么?
联想到周侍郎罢官充军的导火索,长公主眯了眯好看的眸子,微微点头,带着侍卫继续登山。
……
雅!
长公主审视着赵守,略感诧异:“一旬不见,院长气色天差地别。”
以前的院长不修边幅,花白长垂落,眉宇间阴郁堆积。
而今的他,双目清亮有神,意气凝而不露,神采奕奕。
赵守没有正面回答,朗声笑道:“圣人说,学无长幼,达者为先。”
学无长幼达者为先……他的意思是,有个人可以当他老师,而年纪却不大……是不是和那天亚圣殿清气冲霄有关。
她对亚圣学宫的变故很感兴,求知欲旺盛,因为这涉及儒家的道统之争,涉及将来的朝堂格局。
那天到底生了什么?
亚圣学宫被封禁,任何人不得进入,打更人对此也束手无策。
长公主收敛散的思绪,望着窗外深青色的竹林,叹道:“院长可知周侍郎被罢官充军一事?”
“对于大奉官场来说,这只是党争拉开序幕的第一步。”赵守笑着摇头,不愿多谈,挥手招来棋盘,道:
“李慕白自从三败魏渊,便再也不下棋了,书院里能与老夫手谈的人不多。长公主今日既然来了,就陪老夫下一局。”
长公主无奈道:“与本宫下棋,院长何必自取其辱。”
……
另一边,邻崖而建的楼里。
三位大儒刚论道结束,书童送来一封信,说是长公主拜访书院,让人递过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