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年下意识道:“忠君报国……”
说完,他自己愣住了。
许七安毫不在意,继续问:“名垂青史,真的是读书人的毕生追求吗?”
许年没有回答,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。
云鹿书院两位大儒为了蹭诗的所作所为,也说明了一切。
许七安幽幽叹息。
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,凭什么?
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,凭什么?
这狗屎般的社会不能多点人权?许七安笑道:“我非读书人,但也想写些什么,辞旧,替我研磨。”
许年皱了皱眉。
许七安道:“反正墨摆在这里,不就是让人写的吗,如果大哥写的不好,明日自然会有人擦掉。”
许年听完,便去磨墨。俄顷,他持站在碑前,问:“大哥想写什么?”
“这次我要自己写。”许七安劈头夺过,凝视着空白的石碑。
脑海里忽然浮现今早吃早食的摊主的那张脸,明明肉疼的要死,却不敢要银子。可怜的像只狗。
大奉王朝的胥吏问题积弊已久,满殿衣冠禽兽一口一个忠君爱国,却从未对底层的百姓垂下怜悯的目光。
他想到了周立当街纵马时,嚣张跋扈的姿态。想到了京城中衙内横行无忌的记载。
凡武力的存在,让封建王朝的弊病展现的愈淋漓尽致;也让底层百姓连揭竿反抗的勇气都没有。
他上辈子至少还知道几起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,但在这个世界,农民的起义连成型的机会都没有,便被迅扑灭。
许七安深吸一口气,重重吐息,提书写:
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!”
写完,许七安只觉神清气爽,一吐胸中郁气,把一抛,大声说:“辞旧,这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。”
轰隆!
许辞旧的脑海里,仿佛一道雷霆劈下,劈开了混沌的灵识,劈开了灵魂的枷锁。
他呆呆的望着堂哥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许二郎似乎看到堂哥头顶浓郁紫气一闪而逝。
咔擦!
边上那块石碑忽然出崩裂的声响,一道贯穿上下的巨大裂缝出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