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的认错人了。”赵昭偏过头,脸向着背光处,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,“究竟说多少次,你才会信,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。”
“不会。”裴凤慕慢慢靠近她,目光缱绻,眼底的深情浓得化不开,“我认错过你很多次,但这次绝对不会认错。”
赵昭看着跟座石像般一动不动。
“有个女子一直住在我心里,但是我从小到大一直认错她,第一次我以为她是男的,后来我又信了旁人的话以为她是故意扮装接近我,我气她骗了我,每次去她家都想办法见她,欺负她。”
裴凤慕清风穆耳般的声音极富韵律地缓缓道来,“后来,我家道中落,世上只有她担心我冒着风险跑出来救我,可我又错认了表妹是她。我不知道她一路从城里跟着我到了城外,也不知道天黑路难行,她摔了一身的伤回去。”
微微的吸气声响起,糯糯的鼻音说道:“别说了。”赵昭想捂住耳朵,这些事她都忘了,早忘了。
“我这才说了多少,你就听不下去了。”裴凤慕自嘲地一笑,走到她身侧,看着她,“后来我们再度相遇,我还是把她错认成了旁人。明明她们一点都不像,她那么好,那么善良,我就跟瞎了眼似的,全认为是她装的,她欠我的。”
“是我冥顽不灵,是我自诩看穿一切,却偏偏一叶障目,赵昭,是我错了,我现在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欺负,后来的误会都是因为我喜欢你。”
赵昭终于转过头看他了,只是眼里满是不信。
“是真的,昭昭。”裴凤慕将她拢入怀中,眼眸中满是悔恨,“我恨赵暚,却更恨你。小时候我知道你是赵家女儿的时候,我多希望你就是赵暚。可母亲说你不是,所有人都说你是故意伪装成赵暚接近我,到了你家,你的姐妹也都这么说,我气你,更气我自己傻,上了你的当,偏偏又放下你。明明赵暚才是我的未婚妻,但是我却只在乎你一个,所以我才着法儿地欺负你。那时候我小,不知道原来那就是喜欢。”
往事历历在目,原来他们错过了那么多。
怪他吗?为什么不信自己,为什么要听别人说的话,可他那时也不过才十一,而且赵母为了掩盖赵暚的行为,那些不好的事都会扔到她们这些庶女的头上。所有永州的人都信了,凭什么他不信。
赵昭却还是推开了他。
“昭昭?”裴凤慕眼里露出极为罕见的慌乱,美人蹙眉,让人无端心疼。
他不明白如今将一切原委都说清楚,为何赵昭还是推开他?
他不怕那条路多远,多曲折,却怕她不肯再给他机会。
裴凤慕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。
赵昭朴素的镀银银杏叶耳坠在空中晃了晃:“听了公子的事,我也觉得有些惋惜,但我真的不是那个人,如果…我是,也只想跟公子说一句,过去的事就过去吧。”
她不怪他了,算命先生说得对,她就是天煞孤星,所以他们才这么没有缘分。
罢了,老天能给她一个孩子已是莫大的恩惠。
裴凤慕的深情,她真的要不起。
“公子保重。”她湖水般的眼眸仿佛一潭死水,再大的风也掀不起一丝涟漪。
保重…她让他保重…裴凤慕一生从未如此彷徨无措过,哪怕落在圣姑手里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,他也从未绝望,苟延残喘也要活着,等他报复的那一天,赵昭轻轻巧巧的一句“保重”却让他如坠万丈深渊,尸骨无存。
晚了,终究是晚了。
他终究是没有拉住她的手。
晚了,一切都晚了。
裴凤慕阖上了眼,听到从内到外片片碎裂的声音。
~
渝州的城西一座气派的府邸内,柳如风实在看不下去歪在地上怀抱酒缸,醉眼饧涩的裴凤慕,要拉他起来:“裴子卿,你至不至于啊,你当初那么难都熬了过来,现在怎么成了这个德行!”
“别管我!”裴凤慕轻轻松松一甩,柳如风就飞了出去,差点撞到柱子上。
“行行行,你就喝吧,你剧毒未消,再这么喝下去下次把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!”柳如风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。
死了?他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分别。
裴凤慕拎起酒缸又灌了一大口,打湿了衣襟,他巴不得醉死才好,现在他清醒得很,正因为清醒才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了,才会心疼得无以加复。
他宁愿不清醒不明白,还可以跟以前一样疯去找她,再像以前那般对她,可他只敢想想。
看着萎靡不振,没有正形的裴凤慕,柳如风再恨铁不成钢,还是厚着脸皮扣响了赵昭的院门。
“末沫呢?”柳如风进来没看见熟悉的小小身影。
隔壁一直帮忙带末沫的陈婶回来了,赵昭最近又忙,就把孩子送过去了。
柳如风闲言两句,便步入正题:“你当真就不肯再给子卿一个机会?他现在都快把自己逼死了。”
赵昭托着茶盏垂眸看了看茶面,最终还是要摇了摇头。
就算他喜欢她,他们两人之间也不合适,他是堂堂摄政王,她生末沫的时候伤了身子,不可能再有孕了。
她若跟了他,便要做个贤良淑德的摄政王妃,应该要为他纳妾传宗接代吧,没有孟寒烟,还会有李寒烟,张寒烟,她做不了名门大户的主母,没有那份气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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