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赶紧派人接了柳太医来,现在人进去已经半个多时辰了,也不知道如何了。
对比在厅堂踅来踅去的赵昭,坐在太师椅上低头品茶的裴凤慕看起来淡定多了。
祸害活千年,那个老狐狸命硬着呢,而且有柳如风在,什么人救不活。
两盏茶后,柳如风终于开门出来:“已经没有大碍了,不过老夫人思虑太过,劳心过度,除了按时服药最重要的是需要静养。”
他话音刚落,崔妈妈就出来请赵昭进去,说老夫人叫。
“大夫人还是劝劝老夫人吧,她也该颐养天年了。”柳如风对赵昭说。
赵昭点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季老夫人躺在床上,脸色蜡黄,没了往日的威严,她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,阳光透过雕花窗爬上她的头,偶有几道细细的银白光泽,赵昭不知道何时起老夫人竟多了好些白,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似的。
“暚儿来了?”季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。
那双眼也不再锐利,浑浊暗淡,一瞬赵昭差点认不出来她。
“娘,是我。”赵昭坐在床边,扶老夫人起身,又拿了枕头垫在她的身后,“慢点。”
季老夫人点点头撑起身子:“人老了,不能不服老。”她抓住赵昭的手,“但季府不能倒,暚儿,这个家我就交给你了!”
裴凤慕陪着柳如风来了外间,丫鬟上了茶,裴凤慕让人都下去了,低头啄了一口:“老夫人当真支持不住了,不是装的?”
柳如风放下茶盅:“是真的,她太要强,一直撑着,这次动了大气,伤及肺腑心脉,若想保住性命,只能安心静养再不理任何琐事,更不能受刺激。”
裴凤慕微讶,他要找的东西还没有拿到,最关键的证据也没有到手,老狐狸可不能在季家倒了之前死。
“让定王那边抓紧点,现在颜沁雪自顾不暇,闵柔那里正是下清楚,她要是不说实话,就用孩子威胁。”
柳如风道:“知道了,你可真狠,连人家孩子都不放过。”
“他们又何曾放过我裴家稚子?”裴凤慕黑眸闪过冷光。
~
自此老夫人闭门休养,内院一切大小事宜都由赵昭做主,外院由季衡帮衬。
每天一睁眼,二十多个妈妈都等在抱夏听她示下,赵昭又不是那厉害的人,娇声软语地交代完各项事宜,老妈妈们还笑着逗她:“夫人说话真好听,咱们都恨不得再多说几句。”
寻梅在旁翻白眼,没看见她们姑娘茶都喝了半壶下去,嗓子都快说冒烟了嘛,真是的,一点眼力价都没有。
家里忙得团团转,老夫人身体抱恙的消息传出去,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都要登门探访,大部分人老夫人不见,接待的事也全落在赵昭一人头上了,简直是应接不暇。
好不容易送走了三拨客人,眼瞅着屋外的天色已是日落西山,赵昭总算能回自己的屋子里躺会儿,她捶了捶酸的腰,懒懒地倚在铺着秋香色软垫的榻上,绚丽的晚霞温柔地抚摸她的脸,下垂的眼睫染了淡淡的金。
很累,却一时睡不着,赵昭伸出手指,拨弄案几上的碧玉鱼罄,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有些沉重。
裴凤慕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,好几天都看不到他的身影,他不来倒落得清静呢。
赵昭觉得快到她可以离开的时候了,如今季府大权在握,二房也被赶走了,裴凤慕快收网了吧。
她起身从柜子里翻出存私房钱的小匣子,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占了一多半,赵昭不厌其烦地数了一遍又一遍,已经二百多两了呢,真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月,就能攒这么多。
赵昭笑弯了眼,估摸着再有个把月,她就能把季衡的四百两还上了。
季衡,一想到他,赵昭又笑不出来了,他真的很好,是季府里对她最好的人,裴凤慕要对季府下手,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?
那个时候季衡那么小,不管季家做了什么,他都不可能参与其中,有没有可能让裴凤慕放过季府无关的人呢?
赵昭支着下巴,眉心两道皱纹,难啊,裴凤慕那么锱铢必较的人。
还是得先弄清楚当初到底生了什么,只可惜每次提到往事裴凤慕都一脸不痛快,她都不敢问。
春日正暖,屋里有些闷,赵昭双手推开窗扉,一片春花烂漫映入眼帘,花朵的清香混着青草的气息扑鼻而来,她双臂搭在窗台上,想入非非,等事情都了结了,她想要去南方找沈师傅。
沈师傅是在永州教她绣艺的人,哪怕来到了京城,赵昭还是没有和她断了联系。如今沈师傅也离开了永州,落脚在锦州自力更生,读了她的信,赵昭不禁对那里的生活心生向往。
真好,能自己养活自己,师傅真厉害。
花瓣落入掌心,她也想去个繁花似锦、四季如春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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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竹熬了汤药,怪异的苦香闻着就让人觉得诡异,也不知道柳如风哪里找来的药材。
当初裴凤慕执意要折磨圣姑,强行剜肉剔骨除了同心蛊,要不是柳如风以毒攻毒恐怕他根本熬不住那一关,但是圣姑的蛊毒哪里那么好去,他这头疼身痒,动不动就神志不清的毛病就是后遗症。
不过前一段时间主子明明好了啊,最近怎么又开始喝上了这药,病情反复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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