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暖香好似深山中的一缕岚烟,让人摸不清出处,却又心驰神往,想要一探究竟。
没一会儿,裴凤慕觉得掌心湿漉漉的,抬手向上一抹,果然她又哭了。
裴凤慕喉头滚动,嗓子干,他有种想吮掉她脸上泪珠的冲动。
这么做她会不会哭得更厉害?
裴凤慕有些想试试,但另外一个念头同时冒起:会吓坏她吧。
两种想法交锋许久,最终裴凤慕还是抹掉了她的泪:“不许哭。”又躺了回去,丝毫没有想过为何要担心会吓坏了她。
赵昭的脸被擦得火辣辣,但好在裴凤慕再没了其他举作。
“疯子。”赵昭小声嘟囔。
夜深人静,一点儿小动静都逃不过裴凤慕的耳朵。
呵,竟然敢骂他。
她还真是肥得胆子都大了,正想着怎么教训教训赵昭的时候,她轻轻且均匀的呼吸传来。
睡着了?!
这也太快了吧,裴凤慕不可置信地探身过去看了看,安详的脸蛋上泪痕未干,双眼紧闭,应该是哭累了睡过去了。
算了,这次就饶她一次,下不为例。
~
后面的几日,裴凤慕身体一直不舒服,赵昭处处谨慎,尽量不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,每天更是早早熄灯就寝,不给他任何机会。
没想到裴凤慕别闹了,赵家又派人来请她回去,赵昭猜想无非还是为了八弟赵晖读书的事。
刚踏进家门,赵夫人的话就跟下了雹子似地砸了赵昭满头包。
“你可不要以为进过几次皇宫,翅膀就硬了。我可告诉你,你走到哪儿都是赵家的女儿,我说的话你要是不听,一个孝字压下来就是到了玉皇大帝面前你也休想讨得半分好!”
“还有别想着用替嫁说事,要是你敢捅出去,我就说是你贪慕虚荣害了嫡姐,自作主张嫁入了季府,我们也是被你逼得!”
锋利的言语半点退路不给人留,赵昭现在还不能翻脸,只得解释,说什么不是赵夫人想的这样,只是最近季衡事情多,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说,绝对不会忘了八弟的事。
这才把赵夫人的气捋顺了些,她呷了口茶:“这还差不多,那是你弟弟,你记住了,他好了,你才能在赵府腰板硬。”
赵昭只得苦笑应是,其实她一直没有和季衡开口并非是没有好时机,是她打从心眼儿里不想给季衡添麻烦。
赵晖那个德行,赵昭是真没脸说。
赵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,赵夫人更是把他当眼珠子看,日子一久就养成了个混世魔王,从小到大气走的先生数都数不过来,家里的丫鬟看见他都躲着走。
这样的人带到季衡那般芝兰玉树的人面前,赵昭真的没脸,她只想尽力拖着,拖到赵家等不下去了找了别的先生再说。
可惜姜还是老的辣,赵夫人冷目剔赵昭:“你可别想着糊弄我,回去不干事。”
赵昭心里一跳,忙道:“我不敢。”
“哎,还是老话说的好,女大不由娘啊。对了,寻梅大你两岁是不是,过了年也是个大姑娘了。”赵夫人将身子向后靠了靠,翘起腿,看了看刚染好蔻丹的指甲。
赵昭讶然抬头,只见上的赵夫人眉眼凝霜,目光恶毒,“她也不小了,当初觉得你年纪小,身边的人卖身契就都还在我手里,前些日子马房的刘婆子求我给他家二儿子指门好亲事,我瞧着满府里就寻梅的年纪合适,这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…”
“夫人!”赵昭一嗓子喊出来,嗓子差点劈了,听得赵夫人微怔,她双膝跪地,重重磕了个头,“夫人开恩,我知错了,回去就跟季三爷提这个事。”
那刘婆子的二儿子吃喝嫖赌,无恶不作,寻梅要是配给他,一辈子就全毁了。
是她错了,才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忘乎所以了,赵夫人手里拿捏着她最在乎的人。
赵夫人轻笑一声:“瞧你,急成这样,是怕身边没人伺候了不成。也是,孙妈妈年纪也大了,她原先是我的陪房,都说落叶归根,柳州那边可比京里更适合养老。”
孙妈妈无儿无女,只有个欠了一身赌债只知道管她要钱的侄子,回去以后会是什么境地,想也知道。
赵昭攥紧了手指,指甲戳着掌心:“夫人放心,我保证将此事办成。”
赵夫人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来:“看你,难得回来一趟,还跪着做什么,快起来,记得你最爱吃芸豆糕,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好些,快起来尝尝。”
菊花形的芸豆糕整整齐齐地垒在描金蓝底绘海棠花开瓷盘上,赵昭伸手拿了一块,含在口中咬了一口,慢慢嚼着。
她最不爱吃的就是芸豆糕,太干,而且芸豆不好克化,吃了胃会不舒服。
但赵夫人给的,好坏她也只有受着。
赵昭不甘心又无可奈何。
回去的马车上,寻梅再也憋不住,抱住赵昭就哭:“我对不住姑娘!”
孙妈妈在旁也跟着抹泪:“老婆子连累了姑娘。”
赵昭埋进了孙妈妈怀里,跟小时候一样:“你们不许这么说,要是没你们护着,我活不到今天。”
四岁那年,是寻梅挡在她前面挨了姐姐和弟弟的石子,头破了,留了好大的疤。
八岁那年,赵昭被困在柴房里,是孙妈妈想办法找了赵大人为她求情,自己被夫人罚跪碎瓦片,一双腿从此落了毛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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