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昭赌气地撅了撅嘴,他不是中毒了吗,怎么好得那么快,怎么不多卧床几天。
真是祸害活千年!
心里这么想,还得跟自己的手指较劲儿去练习愁死人的算盘。
天天算来算去的,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查什么,非要把每一账的来历都弄得清清楚楚才行,总数差不多能对上不就好了,真多事!
赵昭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,裴凤慕实在没眼看她手都快抽筋了的蠢样。
“这么点事你都做不好,你到底还会什么?”
“你脑子装的除了浆糊,还有别的吗?”
“满京城看看谁家的主母连个账都算不明白?”
在裴凤慕声声谴责中,赵昭含着泪敢怒不敢言,把一颗颗黑溜溜的珠子当裴凤慕的脑袋拨来摁去。
“你那么大劲儿干嘛!”
裴凤慕又指着账本里的几个地方,让她去核对清楚每钱财的来龙去脉,然后他自己去了里间休息,留赵昭一人挑灯夜活。
裴凤慕坐到炕上呷了一口茶润润吼,说得他嗓子都干了,真没见过如此朽木不可雕的人,幸亏没娶成她,不然得被她蠢死!
夜深露重,外面隐隐约约响起了二更的梆子,赵昭困得不行了,账本上的字歪歪扭扭,好像催眠的符咒,眼皮越来越沉,圆滚滚的算盘珠子看上去就很好枕的样子。
等到裴凤慕现次间好久没有动静,探头一看,赵昭侧脸趴在算盘上睡得正香。
他说错了,她不光蠢,还懒!
砰!
一声巨响。
赵昭吓得一个激灵,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,软乎乎的一侧脸蛋上还印着红红的算盘印子,雾蒙蒙的眼睛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茫:“怎么、怎么了?”
一抬头,看见咬牙切齿的裴凤慕,圆溜溜的眼睛立刻直了:完了!
不久屋里就传来细细的哭声,寻梅想进去却被听竹拦在外面,急得跳脚大骂。
好不热闹。
~
翌日请过安后,赵昭已经不用再抄经了,可是她却不想回碧涛苑。
哪怕滚了热鸡蛋,依旧未能完全消肿的双眼仰望蓝天,碧空万里,几只大雁飞过,去往向往的远方。
直到雁影消失在屋檐下,赵昭才收回了目光。
屋脊上守卫的瑞兽不管看了多久,都生不出一点亲近之意,走到哪里都像在被监视。
赵昭好不沮丧,干什么都不顺心,她让寻梅去跟孔姑姑说一声,说她身体不适,想休息一天。
“我想一个人散散。”赵昭去了暖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