择日不如撞日,赵昭带着她们就去了荣禧堂请安。
季老夫人听了来意,让崔妈妈把东西拿过来摸了摸,看样子挺满意的,她对着季皙宁招了招手,摸了摸她的头,喟叹一声:“可怜你还这么小就没了爹。”
赵昭和七姨娘瞬间提起了心,生怕季皙宁应对不好惹老夫人伤心,没想到小姑娘反身抱住了老夫人,甜甜糯糯地道:“皙宁不苦,祖母才是最辛苦的,祖母一定要保重身体,全家都指着祖母呢。”
季老夫人老怀宽慰,搂了她到炕上:“好孩子,知道疼人,以后多跟你母亲来祖母这儿玩。”
赵昭见老夫人心情好,顺势将护膝献上,还说给二夫人和周姨娘也都做了一套。
季老夫人看着三套护膝,抬眸横扫赵昭,嘴角的笑容不免有些寡淡:“你有孝心是好的,我们三人身边都有人伺候,这些有没有没什么紧要,玉英怀着身孕,你要多上心。”
这事做的怕是不如老夫人意了,她这是借故说赵昭多管闲事呢,赵昭满嘴苦涩,只得应是。
她就知道跟着玉英住得近了准没好事。
虽然吃了排头,但是既然做了,该送还是得送。
出了荣禧堂,她先带着寻梅去西府给颜沁雪送了护膝,略坐坐就告辞转道去了周姨娘的菡萏馆。
相比颜沁雪的从容,周姨娘对赵昭的到来可是大惊失色,亲自沏茶倒水,忙得团团转。
赵昭颇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,这屋子虽小却布置得独具匠心,临窗立着一架大绣棚,墙脚摆着一人高的白梅,屋子干净整洁,清雅别致。
赵昭拿出针线呈给她:“姨娘别忙,快过年了,我没什么好东西孝敬你,做了点小东西,还请你别嫌弃。”
周姨娘就好像第一次收到东西似的,不知道该先道谢还是该先接过来,脸都红了。
她这样弄得赵昭也很不好意思,两个人好似两株争相斗艳的莲花,比着谁开得更美。
“姨娘真别客气,我是晚辈,孝敬你也是应该的,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。”
周姨娘如此拘谨,赵昭放下东西就落荒而逃了。
走到半路,赵昭脸上的温度才下去,回头看了看,夕阳下的菡萏馆就像是朵静静闭合的白莲花,在绚丽的晚霞中遗世独立,不沾凡尘。
听说季衡才生下来就被季老夫人抱走了,直到六岁才知道生母是谁。
赵昭突然想到了八弟赵晖,他一生下来姨娘就死了,可即使这样,赵夫人对他的生母讳莫如深,从不祭拜,就好似赵家没有这么一个人。
赵家姨娘多,庶子就一个,赵夫人如此行事也算事出有因,季老夫人明明有亲生儿子,为何还要抢别人的孩子?
周姨娘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?
季衡呢,他当时是怎么想的,平白无故知道抚育自己长大的不是亲娘,他又该如何自处?
橘红色的光洒落,将她的影子在鹅卵石甬道上拉得细细长长的,剪影的尽头,烟树迷离,青溶溶地站着一个人。
郎朗如玉,正是季衡。
“嫂嫂?”他目露疑问。
她怎么会在这儿?
暖暖的斜晖铺在她的身上,她仿佛在光,连丝都是金色的。
赵昭好像做错事的孩子,吶呐道:“我、过年了,给周姨娘送点东西,我先走了。”
腰肢一扭,裙摆旋转,她如灵巧的蝴蝶从身旁绕过,连句话都不等他说完就袅袅地飞走了。
季衡只得作罢,拐向另一条岔路走了几步,又停下来,想了想,最后还是转身去了菡萏馆。
“三爷来了!”周姨娘规矩地行礼,若是细看,能看见她双手微微抖,眼里还有几分惧意,低声道,“我这儿没什么事,年下正忙,你、不该来。”
季衡点点头,却坐在了桌旁。
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明明眼前的人是他的亲娘,他们之间却总像隔着什么,亲近不起来也不能亲近起来。
季衡注意到了桌上的护膝,拿起来看了看,这针脚不是姨娘的。
“这是大夫人送来的。”周姨娘见他一直盯着护膝,说道。
她自己连一件像样的御寒之物都没有,却给周姨娘做了套护膝?
季衡把大氅脱了,却依旧觉得烧得很。
周姨娘帮他把大衣挂好,叹了口气:“真是个苦命的孩子,长得那么好,又有这般的手艺,谁家娶了不得捧在手心里疼呀,偏偏。。。哎。”
季衡不禁想起那时披着红盖头的赵昭,只要周遭动静稍微大了一点儿,她就会颤抖一次,让人想搂在怀里好好护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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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了赵昭的行踪,裴凤慕拆了手指上包扎的纱布,之前剪破的伤口已经结了痂,他却撕掉痂皮,露出里面还未长好的粉肉,伸出手在半空中看了看,好似很满意现在这个样子似地笑了笑。
果然有人又欠教育了。
踏进碧涛苑的主屋,地上箱笼大大开着,空气里弥漫着皮子独有的猩气,令人鼻子痒。
寻梅背对外面弯腰收拾桌椅上散开的皮子:“哪有正室给姨娘做东西的,要做也该她孝敬姑娘,老夫人也太偏心眼儿了吧。”
赵昭坐在炕上,别过腰低头翻弄手边的箱笼,这个角度看,她的腰细得惊人:“老人家都看重子嗣嘛。”
其实是老夫人不高兴她多事了,是借着抬玉英,敲打她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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