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满是柔情,推崇的目光让齐言更显得得意,“罢了,看在贤弟的份上,我还能怪莫九小姐不成?”
“其实齐公子还可寻一人共襄盛举。”
“何人?”
齐言颇为慎重,莫昕岚笑盈盈的指出:“有道是灯下黑,齐公子一心为寒门学子着想,忘记四君子之一的纳兰公子。”
“纳兰公子?”齐言楞了一会,“他一向独来独往,虽也算是寒门出身。”
“以齐公子之才,定是可以说动他的。”
莫昕岚一双妙目满含信任,“若得纳兰公子相助,不仅可使齐公子如虎添翼,亦可向世人证明齐公子有统领群伦的实力……”
齐言道:“我等不求名利,只求真理道义长存。”
“齐公子真乃……真乃无私的君子。”
莫昕岚似更倾慕于他,然她藏在桌下的手却死死的攥成拳头,便是恨极了卑劣的齐言,她也不能表露出来。
四君子之一的纳兰运可不会被齐言几句话就骗了去,即便纳兰运被齐言三寸不烂之舌说动,他身后的人也会记住齐言,只要那人对齐言不悦,齐言别想踩着莫隽咏向上爬。
阿九站在山水画下,朗声道:“孟子曰:伯夷,非其君不事,非其友不友。不立于恶人之朝。不与恶人言。”
“……九妹妹。”莫隽咏傻了。
齐言同莫昕岚一起看向阿九,莫昕岚簇起眉头,九妹妹怎么这般耿直?坏了她的好事,借刀杀人才可给阴险小人齐言毕生难忘的教训,毁齐言一生孜孜以求的仕途。
“九小姐此话何意?”
“熟读孔孟之书的大才子问为此话何意?好吧,看在你诚心诚意的求知上,我勉为其难的讲解给你听。”
“……”
齐言被阿九弄了大红脸,此话简单好懂,他岂会不知?
“这话是说,伯夷不是孟子心中理想的君主就不去辅佐,不是他认定的朋友就不会结交,不跟居心叵测的恶人说话,”
“我何时对莫贤弟有恶意?莫贤弟,你就任由她羞辱于我?”
“真正良朋应体谅友人困难,不该相逼。”
阿九抢在莫隽咏说话前,道:“齐公子扪心自问,莫非你不晓得我三哥的身份尴尬?况且我们父亲深陷诏狱,是生是死尚不得知,三哥若帮齐公子而恶了你们口中的朝廷鹰犬锦衣卫,锦衣卫世所公认的睚眦必报,小人行径,一旦他们在我父身上寻仇,岂不是三哥不孝?三哥,百善孝当先!”
“若为私利而向锦衣卫妥协,枉读圣贤书。”齐言怒道,“你并非为莫贤弟着想,而是害他不负以往的高洁志向。”
“道义有大小之分,为大义,纵使三哥把孝道放在道义之后,我父不仅不会怪三哥,还会为三哥骄傲。然而国子监派系之争,可称大义?我看连小义都算不上,不过是几人在国子监这处圣地无病呻吟,空谈罢了。”
“你怎知是空谈?”
“上不能安邦,下无法抚民,不是空谈是什么?齐公子……”
阿九下手不留情又狠狠的捅了齐言一刀,“同强敌势均力敌,本身也是强者,和一群只凭着祖上功勋混日子纨绔子弟争论,齐公子好大的志向呢。”
“……”
齐言羞红脸庞,坐立不宁。
莫隽咏扶额,原来以前九妹妹同自己说话是留了情面的。
“陛下为何设立国子监?齐公子为何入国子监读书?尚未读通四书五经,便妄言天下事,动不动就是我辈读书人,我辈圣人子弟。”
阿九冷冽的气势直逼齐言,嘲讽的说道:“圣人都羞于承认你为其弟子,敢问齐公子可知民生几何?律法如何补遗?学孔孟之道,不为帝国百姓造福,一心挑起贵胄,寒门相争,这就是齐公子的圣道?”
“以后三哥再介绍似齐公子这等朋友,别怪小妹不再理你。”
阿九抚了抚衣袖,“北大街还没去过,同一空谈酸儒说话,真真是耽搁功夫。”
北大街是商业街道,商贩云集,把逛街同齐言相提并论,这是彻彻底底打脸,让齐言无地自容。
“对了,齐公子容我提醒您一句,不是身穿青衫,头戴纶巾便是寒门学子,不是不同勋贵为伍,便是蔑视富贵。”
“……羞……羞煞我……”
齐公子差一点喷血,遮挡面容匆忙离开茶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