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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妃,咱们已经出城了。”掬珠掀开车帘,探头回望渐渐远去的城门,隐约还能瞧见穿流如织的人群。
幼幼心里“咯噔”一响,不自觉绞紧手中绢帕,随着掬珠落下帘子,她秀丽的眉目也浸入昏暗之中,更显黯然神伤——岳鸣寺是大东朝的皇家寺庙,此次前往,对外称是修行祈福,但实际原因,只是容欢不想看见她罢了。
马车驶出城门后,希冀全无,幼幼终于感到心灰意冷,看来容欢真的心意已决,不会赶来挽留她了,这一去,不知该到何年何月?他该不会一辈子不见自己了吧?
幼幼越想越心慌,一阵惶惶无助,正值胡思乱想之际,马车却停下来,说是暂且停歇片刻,幼幼没有多想,在习侬与掬珠的搀扶下了车,前方十丈开外的地方有处凉亭,幼幼几人就坐在那里休息,周围是一众精锐侍卫。
“王妃……”绿阑这次也随队出行,走上前,凑在幼幼耳畔嘀咕几句。
幼幼闻言,抬眸疑惑地望来,绿阑面不改色道:“王妃一个人就好。”
绿阑是容欢派来的人,这一点倒是值得信赖,不过她口中所说的有事,究竟是指什么?
幼幼突然一惊,又开始胡乱猜测——莫非……莫非是容欢找她来了?之前说送她去岳鸣寺,不过是唬她一下而已?如今幼幼满脑子里都是容欢,为此想什么都跟容欢沾边。
她依言没让习侬掬珠跟随,在绿阑的带领下,来到亭外不远处的一片小密林里。
“究竟是什么事?”不得不说,经历过上回的劫难后,幼幼心里多少还是充满警戒,放慢脚步,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。
下一刻,原本万籁俱寂的密林里,传来一丝细微的沙沙响声——正是有人踩踏落叶的声音。
幼幼有所察觉,立即警惕地大喊:“是谁?”
因着那人沉默,气氛忽又岑寂下来,不久后,对方终于从密密遮掩的树枝间闪现而出。
那时秋风跟随他的脚步,也是不紧不慢地吹起,一地碎花落叶,被卷在半空旋转飘荡,有几片恰好就落在他的肩头,已是凋零枯黄的花叶,在他精致温雅的脸庞衬托下,竟如沐春一般焕出柔润的光泽来。
徐风中,二人相对而立,衣轻扬,就像青涩的少男少女偶然初见的场景——
“瑾成哥哥……”
迎着天上日光,他欣长的身形映入瞳孔里,亦如临风的幽庭兰花,别是秀立英挺,幼幼出乎意外下,更是震愕无比,张大着嘴巴,再也吐不出一个字。
此时此刻,绿阑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下,只余下两个人,孟瑾成唤着她的名字:“幼幼。”
大伤痊愈后,他看去清瘦了许多,那份虚孱的苍白自眉目间浮现,似腊月暗雪沉淀,更衬得面色接近透明一般。
幼幼一直担心他的状况,今日一见,自然难掩激动心情,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瑾成哥哥,你、你的身子好些了吗?”
孟瑾成点点头,勾唇,露出一如往昔温文尔雅的笑意。
幼幼满脸愧疚:“对不起,当时都是因为我的关系,若不是为了保护我,你也不会……”
“幼幼,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。”孟瑾成轻声打断,望着她,不禁忆起两个人幼年相处时的时光,总是那般深刻而美好,如今,却似乎只剩下淡淡惆怅。
幼幼不明白他的意思,呆愣愣的,随之疑惑:“什么对不起……”
“许多事。”孟瑾成答完,眼睫微垂,一字一顿地道,“一直以来,我都想尽全力来爱护你,可是到了最后,却又一次次害得你伤心、难过,反而成为伤你最深的那个人。”
幼幼不知是太过意外,还是太过震动,就那样怔怔望着他,尔后低头沉默,不知该说什么。
“还有乔素儿……”提及这个名字,孟瑾成声音顿了顿,似蕴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,“到了后来,我明知她对你心怀怨恚,别有目的,可还是选择了隐瞒包庇,她之所以落得今日的结局,也与我有着脱不开干系。”
听完他的话,幼幼却是满头雾水,细说起来,她会那么讨厌乔素儿,完全是因为对方当初抢走了孟瑾成、她一直倾心爱慕的男子,除此以外,乔素儿似乎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,又何来的怨恚?目的?
孟瑾成瞧着她一脸迷糊的表情便明白了,决定告诉她实情:“幼幼,你或许还不知道吧,乔素儿她……其实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