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是快乐,虽然它不会讲话,但它和好朋友重逢的开心激动,从它轻快纵跃的步伐,扬着的长脑袋,憨憨却愉悦的眼睛里透出来了。
裴少清看着,也不由跟着笑,靠着树干,手肘搭在膝盖上,闲适地看着远处,带着些金色的朝阳从原野尽头的地平线缓缓升起,一寸寸撒过来,为草原渡上漂亮的绒光,清风拂过,袋熊立起身体眺望远方,前爪像是掬了一捧阳光,扑在脑袋上洗脸,晃晃皮毛,精神抖擞地奔跑起来,水牛驻足,雄鹰展翅冲向云霄,万物生灵,迎接崭又自由的一天。
裴少清悠悠叹了口气,真好,这样安宁,自由自在,远离尘嚣,辽阔,野性,充满生命力的天地,这样多姿多彩的地球。
再没比这更美的景色,更好的画面了。
地球一定要一直这么漂亮。
裴少清咬着一根狗尾巴草,在心里想。
补给到的时候,飞行员给裴少清送来了一个袋子。
“巴鹿鹿小同志请萨城的同志帮忙,带来转交给兕大王和美美的,是兕大王的犀牛角,听小同志说,犀牛鸟意识体离开,就是为了帮助犀牛找回犀牛角,它在追逐盗猎者的过程中,惹怒盗猎者,盗猎者打伤的。”
飞行员交代完,留下物资,小心抱过趴在裴少清怀里呼呼大睡的小豹崽,先回萨城。
那边犀牛鸟连跑带飞地奔过来,啄袋子,要把袋子往犀牛那边叼,啾啾啾着,很急切。
动物与动物之间,兴许有人类尚未探知的交流方式,犀牛鸟啾啾叫,犀牛哞哞应着,跑过来了。
犀牛鸟啄袋子,打不开,叫声急切,裴少清在草地上坐下来,拉开袋子给它们看。
犀牛似乎认出了这是它的角,用脑袋去碰,开心地纵跃,犀牛鸟用喙啄了杯子,要把杯子放去犀牛脑袋上,放上去,又掉下来,掉下来,它又继续放。
犀牛趴下来,趴在袋子旁边,出了轻轻的哞哞声,渐渐地,犀牛鸟也呆住了,张着翅膀站在袋子前,呆呆的。
或许它们也现了,兕大王永远地失去了它的犀牛角。
袋子里犀牛角切割,制成了器具,杯子,碗,酒盅,带在手腕上的珠串,还有一些已经打磨成粉,裴少清拿着这些东西,再看两个呆呆的大家伙小家伙,心脏很闷。
珠串是装饰,杯子,碗,酒盅,都只是器具,人类不缺这样的器具,何不放过它们,放它们一条生路呢。
也许相处了两三月,有了感情,见过动物为这些东西遭遇的血腥厮杀,见过犀牛妈妈打死,身体腐烂,小犀牛不肯离去,靠妈妈尸水存活的画面,见过大象电网击中,割牙,剖杀的惨状,也或许是清醒地明白,这里风景很好,现在很安全,没有人迹踏足,但当直播撤去,污垢隐藏进黑暗里,子弹依然会射出,血腥依然会继续,裴少清少有地情绪低落。
搁在膝盖上的手掌,却什么软软的,带有温度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裴少清抬头,对上犀牛一双清澈得像琥珀石一样的眼睛,不由笑了,横冲直撞的铁憨憨,脑袋其实是软的,带有弹性,不像想象中那样硬邦邦。
呆掉的小鸟儿也一摇一晃地挪过来,探着脑袋伸到裴少清手掌下,“啾啾啾~”
放进去一会儿,又钻出去,抬着小脑袋来看他,不见他动作,再缩进去蹭蹭,等他忍不住笑起来,小鸟儿的啾叫声也跟着欢快了。
莽撞的犀牛甚至叼了一把青草,搁到了他手中,对着他哞哞叫,好似在说,不要悲伤,青草好吃。
裴少清逗笑了,很神奇地感知到了两个动物的安慰和感谢,忍不住用手揉了揉两个家伙的脑袋,打起精神来和它们商量,“犀牛角装不回去了,就算粘起来给兕大王带着,也会给它带来危险,叔叔把东西毁掉,相信叔叔,有一天,原野上,一定会有一片,真正没有盗猎,安宁自在的土地。”
小家伙大家伙懵懵懂懂的,裴少清像上次粉碎象牙一样,用粉碎仪粉碎了所有的犀牛角,粉末倾倒进了河水里,一下散开了。
“啾啾,啾啾!”
“啾啾,啾啾!”
裴少清看着河水出神,听到犀牛鸟的叫声,很诧异,犀牛鸟的叫声短而脆,而且音色有明显变化,就像是在,在叫‘鹿鹿,路路’一样。
裴少清忍不住重复了一遍,“美美,你是在叫鹿鹿吗,巴鹿鹿小同志。”
“六六!八六六!”
犀牛鸟飞到犀牛脑袋上,犀牛昂了一声,转身小跑,犀牛鸟朝什么地方啾啾叫,它就朝什么方向跑。
东南方,指向六百里外的高天山。
于碑从树上跳下来,“它们应该是想去找鹿鹿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感谢宝宝们的支持,以后就固定在每晚六点更~
第4o章哞哞哞美美
云城纠察厅、萨城武装武警,云城边防特种战队,共计六十人,由云城纠察厅副厅梁宇达总领,在距离高天山6o公里外的榕树林设立临时指挥中心,商讨攻山策略。
丛林荆棘密布,无法急行军,无法使用飞行工具,六十公里的距离不算短,但盗猎集团安保设施完备,密集的监控监听隐藏在山林间,再加上隐藏在高天山上占据制高点的鸟窝哨塔,整个高天山像铁桶一样,侦查队花了三天时间,才找到这一个合适的落脚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