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沫、垃圾、蓝藻,油污,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漂出来的,水变脏变臭,动植物中毒,人也不能幸免,夏季来临,个别支干上长满了水葫芦,遮天蔽日,一眼望去头皮麻。
淡水资源本来就紧缺。
大家伙着急啊,查来查去盯紧了淮水边上的几个厂子,有一些现,却苦于没有直接证据。
尤其斯维斯纸厂,嫌疑最大,却是个老泥鳅,无论突袭检查多少次,他都能应付过去。
斯维斯挑挑拣拣吃了晚餐,“还有一小时,白纸上怎么找得出墨渍,你们只是在浪费时间。”
隔着玻璃,黄峰熬红了眼睛,“难道就这样放走他,打了草,惊了蛇,他一走,说不定要毁尸灭迹,我们花大力气治理淮水,随治随污,还有同事为了查源头,被湍急的河水冲走,救起来都没气了,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,心里真是恨啊!”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气氛焦灼,每个人都心急如焚,等着在外查访的同事们带来好消息。
斯维斯感知到了这份沉闷,悠闲地喝了口咖啡,“还有半小时,警官先生。”
7点5o分。
这次不会有进展了。
大家都很气愤,赵晨也有些失落,正打算通知守在别墅外的同事撤走时,黄峰却接起了电话,啊地尖叫了一声,甚至起跳跺脚了一下。
声音因为狂喜而变型,“赵队!坐标n39°s78°,南湍峡谷!有现!”
“!!!”
所有人为之精神一振,几乎不敢相信,“真的??”
黄峰激动地举了举还没挂断的手机,“是一根百年前遗留下来的管子,市政管网上没有,真是要把整个淮水翻个盖,才能找到得啊!”
咖啡溅在白衬衣上,斯维斯终于变了脸,站起来厉声道,“时间到了,放我出去!”
赵晨起身下令,“一队,准备防护衣,和环保队的同志,调配直升机,立刻出,前往淮南峡谷确认。”
“二队,斯维斯纸厂外待命,一旦确认,马上封厂彻查。”
“收到!”
斯维斯脸色大变,“放我出去!我要告你们,你们这是非法拘留!我要告你们——”
没有人听他气急败坏的咆哮,两个警员上前拦住他,斯维斯挣扎踢打,形象全失,“我要把你们告到破产!放我出去!我要见我的律师!”
赵晨穿上执勤服,大步跨下楼梯,“是谁找到的信息,可是帮了大忙了!”
盯了大半年的案子有了进展,黄峰很激动,“听说是只小机器人——啊,就是找到江豚宝宝那只!”
巴鹿鹿正在一个溶洞里。
塑料,包装盒、废弃染料,原料残渣,也有生活垃圾,堆得满满当当,湍急的河水将多出来的垃圾带走,飘向河道的四面八方。
溶洞周围到处都是鱼类的尸体,甚至还有一只成年扬子鳄。
小机器人已经跟着江豚宝宝在海里游了一天了。
它本来是打算送江豚宝宝找到江豚妈妈,就上岸去接着找水火爸爸的,但江豚宝宝顺着通济渠往东进入了淮水,一直游,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到达淮水北段的一条木船旁,咬了塑料瓶子,原路返回,把垃圾带到斯维斯家的荷花池,拱到池子外的台阶上。
江豚宝宝一次只能咬住一只塑料袋,但对丢垃圾这件事非常执着,一趟趟往返,好几次差点被螺旋桨打到,但依然不放弃,巴鹿鹿希望淮水变清澈,和江豚宝宝一起运送垃圾。
就让垃圾来处罚斯维斯这个坏蛋人类吧!
太阳下山时,船旁的垃圾搬运完,江豚宝宝并没有停止‘工作’,它往淮水深处游,溯游进了一个狭窄隐秘的入口,巴鹿鹿七拐八折地跟着爬进来,就被这样一个装满垃圾的溶洞惊呆了,也吓坏了。
它从没遇到过这么多垃圾,从没有看过这样肮脏的污水,和这样多死去的鱼鱼。
靠它和江豚宝宝,可能穷尽豚生和机生都搬不完,所以它给指导员叔叔打了电话,寻求帮助。
指导员叔叔说,会立刻通知环保部的叔叔阿姨们,赶过来处理。
“吱吱——呼呼——”
江豚宝宝含住一个原料罐,朝小机器人吱吱呼唤。
巴鹿鹿抱抱鲫鱼,抱抱扬子鳄,游过去给江豚宝宝换了一个不会被毒到的塑料袋。
豚类是高智商哺乳动物,对人类很友好,虽然小机器人不是人类,但它们已经在捡垃圾的过程中,建立了深厚的友谊。
江豚幼崽用圆圆的脑袋轻轻拱着小机器人,围着它来回游,很有活力,小机器人给它换了塑料袋,它就咬住了,放弃了废弃原料罐。
巴鹿鹿在垃圾堆里扯出一个麻绳袋子,装满一口袋垃圾,系紧口,背上,和江豚宝宝一起往回游,等回了船边,鱼宝宝把垃圾吐在河滩上,休息了一会儿,捕到两条小鱼,吃完沉到水中央,睡着了。
江豚宝宝一点也不找妈妈,会自己捉鱼,说明它可能很早就失去妈妈了。
小幼崽很累,睡着后无意识地摆动双鳍,有时会忘记呼吸,老弱幼小的豚类常常在水里溺毙,巴鹿鹿守在旁边,每隔一段时间,就抱着小幼崽往上浮,让它呼吸了,再接着睡。
河岸边有些响动,船咯吱咯吱地响,在黑夜里格外清晰。
水声滑动,还在沉睡的江豚宝宝一下子醒过来了,摆动着尾鳍,往上游,“吱吱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