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觅心中忽然复杂。
总是迎合她的话,顺从地不得了。
她蹙了蹙眉,问道:“你这样不累吗?”
越棠怔了一下,道:“不累。”
沈觅起身走了两步,到越棠身前,站近了才现,如今她只到越棠下颏。
沈觅只好被迫抬头看他,压下略起的不适应,认真道:“你怪我将你困在北朝吗?”
越棠立刻摇头。
“是殿下帮了我……让我能脱离南朝。”
沈觅“嗯”了一声,又道,“喜欢北朝吗?”
“喜欢。”
沈觅轻轻道:“那北朝对你来说,应当是一个全的开始。”
“五陵年少金市东,银鞍白马度春风。别家少年如何,你便应当如何。”
“而不是小心翼翼。五年,够了。”
越棠愣住。
沈觅都知道。
出了黄金台,两人直接上了公主府的马车。
车帘落下,遮挡住正午的烈阳,门外的温度慵懒又怡人。
马车车厢偶尔因为车夫驾车的减慢变快而轻轻摇晃,一停一走,便会带动窗帘上的翠玉流苏轻轻碰撞。
静谧之中,越棠轻轻出声,道:“殿下。”
这正是午睡的时间,沈觅正有些困倦地倚着车壁,听到越棠叫她,便懒散应了一声。
越棠声音很轻。
他的嗓音清清冽冽地,是那种介于清脆和低沉之间的,很清透冷冽的音质。越棠如今吐字清晰又标准,在北朝生活的几年间,原本软糯的南朝口音几乎消失不见。
沈觅听到他说道:“殿下能再叫我一声小棠吗?”
沈觅一愣。
却见越棠低眸看车中小矮几上的茶叶上下翻沉,就是没有看她。
五年前,她因为心软怕吓到小越棠,便主动改口,亲切叫他小棠,又因为千金楼,她懒得再配合他拉近距离,便叫回了“越棠”。
可是对于越棠来说,沈觅这五年都很生疏,和以往截然不同地,喊他越棠。
他不敢僭越,不敢求沈觅原谅,也不敢再有亲近。
今日……他只想再听一次。
沈觅反应过来,差点笑出来。
一个称呼而已。
云霏她都没叫小名,“越棠”叫习惯了也就没改口。
一个称呼就能让他诚惶诚恐五年之久。
沈觅忽感有,压下唇角的笑,道:“小……”
越棠长睫一颤,抬眸看她,眼睛亮了起来。
云霏忽然掀开车帘,皱眉道:“殿下,宫中加急来了消息,让你尽快入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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